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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擁進房的人都穿著都城守衛隊的制服:黑色環甲和金色披風。為首之人一見她手中利刃,便笑道:“夫人,不必如此。我們是特地來護送您進城的。”
“是誰的命令?”她問。
他拿出一條緞帶,凱特琳一看,頓時喉頭一緊。灰蠟上蓋有一隻仿聲鳥。“培提爾,”她說。想不到他動作這麼快,羅德利克爵士肯定出了事。她望著帶頭的守衛,“你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夫人。”他回答,“小指頭大人只吩咐我們帶您去見他,而且絕不能讓您受到一點委屈。”
凱特琳點點頭:“你去門外等,我換好衣服便來。”
她在水盆裡洗了手,又用乾淨的麻布擦乾。她的手指仍然僵硬而不靈活,好容易才穿上胸衣,在頸間繫好那件褐色的粗布斗篷。小指頭怎麼知道她在這裡?這絕不會是羅德利克爵士說的。他雖然一把年紀,脾氣卻倔得緊,忠心耿耿到頑固的地步。難道他們來得太遲,蘭尼斯特家已經搶先一步抵達了君臨?不可能,倘若真是如此,那麼奈德一定也在,他會親自來接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恍然大悟:莫里歐。這該死的泰洛西人知道他們的身份,也知道他們下榻處所。她不僅揣摩他為這則訊息開了多少價。
他們為她備好了馬。動身出發時,街上已經點起了燈,凱特琳左右圍繞著肩披金色披風的守衛,只覺全城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當他們抵達紅堡時,鐵閘已經降下,入夜後大門也已緊閉,但城堡的窗戶裡火光搖曳,生氣依舊。守衛們把坐騎留在城牆外,護送她從一道狹窄的邊門進入,踏著級級階梯,登上高塔。
房裡只有他一個人,坐在一張大木桌邊,就著一盞油燈寫字。他們把她送進屋內,他便擱下筆望著她。“凱特。”他靜靜地說。
“為什麼帶我來這兒?”
他起身朝守衛粗魯地擺擺手。“你們可以走了。”守衛離開,“沒事吧,”待他們走後他才開口,“我可是再三告誡過的。”他注意到她的繃帶。“你的手……”
凱特琳故意忽略這個含蓄的問題。“我可不習慣被人當成女傭一般呼來喚去。”她冷冷地說,“小時候的你多少還懂得一點禮貌。”
“夫人,我絕對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他看似充滿悔意,這個神情也勾起凱特琳歷歷如繪的回憶。他是個狡猾機靈的孩子,但每次闖了禍總會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他就有這種天生的本事。看來這些年來他沒什麼改變。培提爾從前是個瘦小的男孩,如今長成一個瘦小的男子,比凱特琳還要矮上一兩寸,但纖細敏捷,容貌一如她記憶中那般銳利,還有那雙滿是笑意的灰綠眼睛。他下巴留了點鬍子,黑髮間也有幾抹銀絲,其實人還不到三十。這個特質和他繫住披風的銀白仿聲鳥倒是挺配,他從小就得意自己的少年白。
“你怎麼知道我在城裡?”她問。
“因為瓦里斯訊息靈通。”培提爾露出一抹促狹的微笑。“他馬上就來,我只是想先單獨見見你。凱特,我們好久不見,算算,多少年了?”
凱特琳不理睬他的親暱,如今她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要問。“原來是八爪蜘蛛找到我的。”
小指頭皺眉道:“可別當面這樣叫他喲。他這人敏感得很,大概和身為太監有關吧。城裡的事,瓦里斯不但都知道,還常常未卜先知。到處都有他的眼線,他稱呼他們作他的小小鳥兒。他的一隻小小鳥聽說了你抵達的訊息。謝天謝地,瓦里斯知道以後,第一個找的人是我。”
“為什麼第一個找你?”
他聳聳肩。“為什麼不呢?我是財政大臣,也是國王的御前顧問。賽爾彌和藍禮公爵到北邊去迎接勞勃,史坦尼斯大人回了龍石島,只剩下派席爾國師和我。我是當然的選擇,何況瓦里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