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忘了那神獸與自己,本來此舉兇險極大,稍有不慎,她們腦內損毀,一生傷殘難愈。可那記憶不過短短一個時辰,對盤蜒而言,消去倒也不難。
他懷抱二人,深深呼吸,感到世間靈氣濃厚,詭異仙奇,與來世相比,又相近不少。
這神獸戰戟與朱雀神槍一般,抑制這世道,疏遠聚魂山。盤蜒擊毀神山,殺死神獸化身,令此間更為奇異,也愈發危險。
再過不久,這兒也會有魔獵,也會有黑蛇麼?
抑天山倒塌時,盤蜒已有過這念頭,可眼下他才深信不疑,知道他先前作為,將這世道漸漸推入魔海深淵。
這才是公平。
為何此間世道,可以遠離聚魂山的孤魂野鬼、萬魔眾妖?而萬鬼萬仙之世卻飽受苦難,閻王亂世,永無休止?
這兒有貨真價實的山海門,若無天大禍事,要山海門人又有何用?
我替你們找些活計,讓你們忙活一些,不再無聊,也令那邊好過一些。
盤蜒拾起那神虎戰戟,稍一運功,那戰戟立時無影無蹤,似逃離盤蜒一般。但這已無關緊要,盤蜒早已征服此物,形體在哪兒,都是一樣。
走了不遠,他見逐陽教四人兀自未醒,但也懶得理會,他須早些返回光明頂,去追逐那渺茫的希望。
他變回吳奇的獨臂模樣,找一輛牛車,將明神、紅香放在後頭,穩穩駕車,繞過盤山道路,冒雪而行。約莫半天之後,兩人相繼醒來,看清狀況,一齊虛弱問道:“吳奇?”
盤蜒點頭道:“兩位可還有不適麼?”
紅香抱住腦袋,道:“我記得。。。。你已死在那山崩之時,怎地。。。。怎地還活著?”
盤蜒道:“在下逃得不慢,碰巧未被火燒著,也未身中石塊,逃過一劫。”
明神道:“後來呢?後來怎樣了?”
盤蜒道:“我逃了出來,見你二人昏迷在地,其餘四人也倒地不起,我顧不得他們,先救你二人回山。”
紅香“啊”地一聲,見自己與明神衣衫完好,這才長吁一口氣,道:“你。。。。你一路上可還規矩?”
盤蜒冷笑道:“在下豈是不分輕重,自找麻煩的急色之輩?”
紅香見錯怪了他,微覺歉然,茫然抬眼,看著這吳奇背影,忽然心中一動,身子一躍,跳上牛背,靠在盤蜒身上。盤蜒皺眉道:“你這是做甚麼?”
紅香自也不知為何,但總覺得心底敬仰此人,半點也不覺他蒼老,先前殺意恨意、鄙夷懊悔之情也蕩然無存。她柔弱無骨,身子一轉,又到了盤蜒身前,如此一來,成了躺在盤蜒懷裡的模樣。
明神並不阻攔,反而嘻嘻一笑,童心忽起,跳在盤蜒肩上,嚷道:“駕!駕!快些趕路!”
盤蜒怒道:“兩個婆娘,搗什麼亂?鬧什麼鬼?當心我分神摔下山去,要你倆一起陪葬!”
紅香道:“陪葬便陪葬吧,你我有緣,同時而死,我反而甚是歡喜。”
明神道:“你倆想逍遙快活的離去,留下我孤零零一人,那是痴心妄想。若想要結伴去見閻王,我自然緊緊跟著。”
盤蜒心下疑惑,稍一思索,便已明白過來:他能消去兩人記憶,卻消不去兩人的情。在那短短瞬間,兩人已將感激之情、愛慕之意,深深銘刻心底,縱然盤蜒本領再大,也無法毫無形跡的消除,即便她們死去,這感情也會隨她們靈魂轉世。
人心中的愛恨,哪能輕易抹去?除非如我與天瓏一樣,經歷重重磨難,才能心如止水。
但她真忘了愛恨麼?
我呢?
流馨、蛇兒。
盤蜒心中露出柔軟、溫暖的一角,享受兩人親切舉動,並不排斥拒絕。
紅香看看盤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