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女納為如夫人,又對她寵愛無比,在將軍府中為她用黃金萬兩蓋了個藏嬌小樓,即便是三更半夜,那黃金樓也亮如白晝;自然那位如夫人的風頭也直蓋正頭的將軍夫人——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是也,唉!一世英雄竟然拜倒在那石榴裙下,唉!可見這‘女色’二字害人匪淺——”
酸秀才且說且嘆,面上的神情儼然已痛心疾首得不像話,但兩隻小眼睛中閃爍的卻是十二萬分的豔羨之光,話語間也分明難掩陳年老醋般的酸味兒。
莫松於是放了心。次日,乾脆連集市上的小生意也不要了,只在家裡喜滋滋地吃著小酒,坐等過兩日京城來人接——自己無甚心機頭腦,小生意是做夠了,還是去將軍府為二小姐阿嬌當差的好。
午間,將軍府便有人來了。來的不是周將軍派來的人,而是從前的老熟人——二小姐身邊的武姨母。武姨母也來不及與他兩個敘舊,忙忙拿出一包銀子,惶惶然地與他說道:周將軍雖娶了咱們阿嬌做如夫人,但心裡卻又記恨莫家的人,凡是遇著一個,必定想方設法騙到府裡殺掉。阿嬌雖為他所寵愛,心內卻無時無刻不戰戰兢兢。幸而此番欲殺他一家四口之事無意被阿嬌得知,阿嬌念他夫妻兩個從前服侍父親及阿寶多年,便冒險來知會他一聲,若想活命,須儘早逃跑,逃得越遠越好。
莫松嚇得冷汗淋漓,竟忘記問為何阿嬌與武姨母至今還好好地活著。幸而家裡除了前日周將軍所贈銀兩以外並無值錢的家當。當下收拾細軟,帶上梅子與兩個兒子,與武姨母辭別後,一路往南,逃命去了。
過兩日,長安來稟報,說去接莫松時,他一家四口竟然不知去向,向村人打聽了一番,說是有人看見他一家四口往南去了。錦延想了想,苦笑道:“他大約是怕受莫家的牽連。罷了,由得他去了。”
阿寶自有身孕後,性子暴躁許多,動輒上火,身上臉上發的疙瘩此起彼伏,連綿不絕。這日又央求桑果給她燒些辣的菜吃吃,桑果笑道:“我聽人家說酸兒辣女,你這胎只怕是個小小姐。”
阿寶嗤道:“你懂得倒多!你與你四哥到底怎麼說?你自己若是勾引不到,不若我求了他將你的四哥賞給你。”
阿寶既然不承認自己是錦延的小老婆,自然也不願意稱錦延為夫君相公當家的,整日裡還是“他”來“他”去,“他”聽到生氣時,她便又錦延哥哥長錦延哥哥短地胡叫,是以錦延對她也無可奈何。
桑果聽了這話很是扭捏了一番,因為臉黑,也看不出紅了沒有,半響又惱羞成怒道:“說話沒正經!我一輩子做老姑娘也不用你管。”
阿寶吃辣上了火,想起莫夫人未能與爹爹合葬一事,心裡生氣,便要去找阿嬌理論。及至到了阿嬌處,見她門口倒了好些藥渣子,滿屋子裡也都是藥味兒,一問,才知道阿嬌已病了好幾日,已有兩日未曾下過床了。武姨母見阿寶過來,親熱得不得了,拉著她噓寒問暖,又叮囑她小心身子留意肚子,說了一大通,才放她進裡間看阿嬌。
阿寶這才想起阿嬌的孃親也是武姨母的親姐姐,若是說起這事,不僅阿嬌,便是武姨母也要得罪,於是心裡暗暗改了主意。橫豎人家母憑女貴,阿珠都不出頭,也輪不到自己跳出來;再者,若人死後果真地下還有知,以莫夫人的手段,怕十個阿嬌的孃親都敵不過,因此只好請莫夫人自己去收復失地了。
阿寶進了裡間,卻見錦延也在,正執了一卷書坐在阿嬌的床頭看。
這兩年為著阿嬌的病弱身子,錦延的書房中添了好些醫書,他時不時地拿出來翻一翻,這些阿寶也都是知道的。
阿寶便問阿嬌的身子如何,阿嬌本來半閉著眼歇著,聽她過來,掙扎著爬起來,拉著她的手,道:“好妹妹,你終於來看我了。”
阿寶見她面色竟然憔悴得不成樣子,也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