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子心裡更是疑惑起來;他讀習《論語》;都幾十年了;也未曾見過什麼畫境;畢竟看看他是如何說辭;這陳堯諮既是解元;必然不是什麼俗物;可能有些見地;問道:“這《論語》畫境在何處;若是你能有說辭;老夫便不再追究。”
陳堯諮心裡一喜;這不是對自己開方便之門嘛;這回定要把握住;臉上笑道:“《論語》上言:慕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九人;競子九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霧;詠而歸。這風乎舞霧;詠而歸;猶如蘭亭雅集序;雖是修禊事也;卻也是有傳世之名作;這便是畫境。”
王夫子見他說的一派盎然之氣;有理有據;又是聖人之言;也不敢反駁;捻著鬍鬚細思了片刻;看了看他;道:“此言也是有理;既是如此;你可悟出了些什麼”
陳堯諮心裡滿滿頓了頓;朗聲道:“這聖人言;習書之道;也可談及這筆墨之道。”
“那這筆墨;有何道理;你且說說”趙璇此時聽得有趣;也笑道。
陳堯諮暗自搖了搖頭;心說你也來摻和什麼;也只能硬著笑道:“這筆墨之道;在於三境;其一;在於臨摹之道;這有講求;古有王獻之之十八缸濃墨;便是求一廣字;寫盡書法;這習畫也是如此;定要臨摹有聲;形神兼備。趙璇點了點頭;這些學子也是覺得說的有些道理;都豎起雙耳;凝神靜聽著;王夫子捻鬚而笑;心有會意;嚴重若想自己學畫之年;奔走求師的身影;不是也是如此;點了點頭道:“那這第二境在何處”
“這第二境;”陳堯諮心裡急轉;笑道:“這第二境;在於入木三分;匠心獨運之功;昔日王羲之之作;能入桃木三分而不落;可想而知;這是匠心之功;遠不是他人可比的。”
這第二義;是在筆法之上;這些學子倒是有些不著痕跡;心裡搖了搖頭;些許人皆心有不知所謂之感;不覺搖了搖頭。
陳堯諮也知曉這些人心不能領悟;也不多言;聳了聳肩;趙璇卻道:“那這第三境;是在何處”
“第三境”陳堯諮心裡暗自有些心急;腦中也在細想;聽他問起;笑道:“大巧不工;這第三境;在於筆墨無痕;若是這走筆如蛇;畫中無筆墨之跡;這畫便如真實一般;這才是畫之境界;如顧愷之畫龍可點睛;這便是神來之筆。”
趙璇點了點頭;她自然知曉;陳堯諮與范寬學畫學了幾年光陰;怎會沒有些許的體悟;這要比起這些學子;自然不在話下。
王夫子捻鬚而笑;道:“陳公子此言;果然有理之極;深得老夫之意。看來楊院士所選之人;卻有出眾之才;老夫是多慮了。“楊山長;他選什麼了”陳堯諮疑惑道。
王夫子華髮微微輕搖;嘴角一絲笑意;道:“此事老夫不敢做主;陳公子不如自己去詢問楊院士好了。”說著;起身走了出去;陳堯諮的眼裡;只見遠去的逐漸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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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謨;嘉謨……”範浱忙的拉了拉他;陳堯諮忙回過神來;笑道:“範大哥;你有何事”
範浱笑道:“這都何時了;咱們再不去;這飯該被那些學子搶的光了。”
“嗯;”陳堯諮點了點頭;兩人才往並肩而去。
回到楓林小院;這已是午時快過;陳堯諮坐在院裡的小矮圓凳上;細思了片刻;也不知楊院士要他做什麼;更奇異的是趙璇;居然還是仍舊回了書院;似是絲毫無忌憚她的身份。
正是他出神之時;屋子的門開啟了;卻是趙璇走了出來;白皙的手上仍握著摺扇;一身青衣長衫;如翩翩陌上少年郎;誰人又知曉;這本就是美豔俏佳人。
“參加公主;”陳堯諮見他走來;忙的起身行禮;如今兩人身份不同;他也不敢造次;畢竟眼前這人可是皇家貴胄;不是他能與之相比的。
可這俏公主;卻有男兒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