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殷切期盼她在這方面有所表態,表示出她確實是一名鬼夷人的族長,並沒有對周公瑾產生什麼特殊情誼,否則對她有疑慮的族人,將再也無法保有過去的忠誠,即使她是鬼夷族的真命天子也一樣。
假如小喬是忽必烈那樣的強勢霸者,或者是以白字世家那樣的絕對權威來統治手下,今日的問題就不會發生,因為在這兩大家族的統治中,膽敢向領導人提出質疑的叛逆份子,不是滿門誅戮殆盡,就是全家老小一起被送去洗腦,在滾燙的開水沖刷下,被洗到腦前葉都燒起來的地步。
殘暴而兇狠的駕馭手段,是小喬最不願意做的事情,然而,在這個以力為尊的亂世時代,領導人的兇殘與暴力,總是能夠贏得一定程度的尊重,儘管沒法贏得他們的敬愛,但卻不會被他們看不起,更不會因此被欺到頭上來。
小喬的王道治術,之前獲得群眾歸心,可是,隨著情勢漸漸複雜,這套做法的缺點也逐漸浮現。鬼夷族人開始質疑他們的領袖,是否已經失去了領袖的資格,而在鬼夷人群情激憤的時候,另一些不受重視,卻更為重要的問題也同時發生。
由於小喬正為連串問題所苦,這些問題並沒有傳遞到她那邊,而她身邊的諸將也不願意多提,只有胭凝察覺到這股越益熾烈的火焰。
本來這支叛軍的組成份子就很複雜,當叛軍逐漸組織化,鬼夷人一一進佔要職,與其他種族之間的摩擦就開始出現,而公瑾潛入這件事,更成了一個引爆摩擦的導火線,其他種族中的大多數人,並無法感受到與鬼夷人相同的悲情,反而對鬼夷人的狂躁與憤怒覺得畏懼。
“他們與周公瑾將軍是不共戴天沒錯,可是殺父之仇、殺祖父之仇,那都是他們的仇恨,又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我們也要去報仇?”
“雖然我們是獸人,但是周瑜大人還在軍中的時候,私下對我們都很照顧,要我們把他當仇人看待,這點我們做不到,而且……我們不覺得他像是白鹿洞派來的奸細。”
“我並不是因為自己是人類才這麼說的,公瑾大人以前的殺孽是重了些,但兩國相爭,各為其主,如果公瑾大人這麼做有錯,天底下每一個奉命出征的軍人都有罪。”
這樣的雜音,開始在叛軍內部出現,可是當這些話傳到鬼夷族耳中,卻掀起軒然大波,因為對於打著復仇旗號在作戰的鬼夷人而言,這些不同的雜音簡直是侮辱。那些不曾受過迫害的獸人與人類,怎麼能理解鬼夷人兩千年來的悲情?有什麼資格質疑這場復仇聖戰?
在這樣詭異的緊繃氣氛中,間歇的衝突不住發生,這些內鬨讓本來還算和諧的叛軍起了嫌隙,也拖慢了戰爭的步調。小喬嘗試去解決這些問題,可是叛軍已經脫離草建立軍的時期,隨著勝利而到手的權力與利益,讓人心起了變化,種族問題也再非像之前那樣單純。
有些話沒有傳到小喬耳裡,不過出身鬼夷族的胭凝卻一一聽在耳裡,尤其是某次幾名鬼夷人首領的飲酒聊天,酒酣耳熱之際,胭凝聽到他們在誇耀自身的血統,成為奪取權力的利器,只要抬出人類過去對鬼夷族的迫害,用控訴的口氣說幾句話,對族人們喊出過去發生的幾件血腥慘案,提醒他們那些悲痛與仇恨,他們在叛軍中的聲勢就能水漲船高,進而得到比目前更高的職位與兵權。
“我有什麼本事可以坐在這個位置上?你們知道嗎,那個人類白痴居然敢這樣問我?猜猜我怎麼回答他,我告訴他,這是你祖先欠我的!因為你的人類祖先欺壓我們鬼夷人,所以現在你們人類活該要補償!”
一名鬼夷將領志得意滿地說著,旁邊的族人鬨然叫好,胭凝起初以為自己酒醉聽錯,但是側目看去,這些人的眼中哪有半分悲愴之情,全燃著熾盛的權欲之火。
胭凝呆了半晌,但沒有說什麼,只是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