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和食指揉了揉下巴,瞅了柯爾門一眼,
說:“恐怕你這主意沒有靈。”
“顯然是的,”柯爾門故意用無所謂的口氣說。不管怎麼樣
他倆對這個問題的看法還沒統一起來。他不知道這個老頭子
下一步要怎麼辦。
“試一試總還是值得的。”皮爾遜總是把最普通的肯定的
話說得不那麼好聽,可是柯爾門估計,他說這話是為了爭取時
間來掩蓋他還沒有下最後決心的猶豫心理。
現在,老頭子幾乎象是諷刺的樣子對露西說:“那麼放射
科是沒有辦法的了。”
她沉靜地回答:“我看你可以這麼說吧。”
“現在就瞧我——我們病理科的了?”
“是的,約,”她輕聲地說,等著回答。
皮爾遜大約沉默了十秒鐘,然後清楚地、肯定地說道:“我
的診斷是:你這個病人得的是惡性腫瘤——成骨肉瘤。”
露西和他一對眼神,問:“十分肯定嗎?”
“十分肯定。”這位老病理醫師的聲音裡沒有任何猶豫的
跡象。他接著說:“不管怎麼樣,從一開頭我就確診了。我原來
設想這些——”他指了指X光片子,“可以提供一些旁證。”
“好吧。”露西點頭接受了他的診斷。她馬上在考慮著下
一步該做的事。
皮爾遜順理成章地問:“什麼時候截肢?”
“我估計明天早晨。”露西把X光片收拾起來,向門口走
① 曼哈頓(Manhattan),紐約商業區。
去。她衝著包括柯爾門在內的這兩位大夫說:“我看我得去把
這訊息通知病人。”她作了一個苦臉。“這又是一個很難通知
的診斷。”
當門在她身後關閉以後,皮爾遜轉身衝著柯爾門,出奇地
用很有禮貌的口氣說:“反正得有個人作決定。我剛才沒有問
你的意見,因為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對這個病例有懷疑。如
果露西·葛蘭傑知道這種情況,她只好對那姑娘和她的父母
講出來。他們知道以後,就會要求把手術推遲。人們總是這
樣的;你沒法怪他們。”他停頓了一下,又說:“成骨肉瘤手術推
遲會造成什麼結果你是知道的,用不著我說了。”
柯爾門點點頭。他對皮爾遜作這個決定沒有什麼意見。
正象剛才這老頭子講的,總得有個人作決定。可是,他仍然懷
疑明天早晨的截肢手術有沒有必要。當然,最後他們會知道到
底是什麼病的。當截下的腿送到化驗室進行解剖研究之後,
這個惡性腫瘤的診斷是否正確之謎就可以解開了。不幸的
是,那時候如果發現是錯誤的,對病人已經沒有什麼用了。外
科有許多好的辦法截肢,但卻沒有什麼辦法再把截下來的腿
接上去。
從伯林頓飛來的下午班機四點剛過在拉加迪亞飛機場降
落。肯特·歐唐奈從飛機場僱了一輛出租汽車前往曼哈
頓①。在開往城裡的路上,他靠在汽車椅背上歇了一會兒,幾
天來第一次能有一點休息時間。他一坐上紐約的出租汽車就
想休息,主要是因為不能往外邊看。只要一想看看外邊來來
往往的高速行駛的車輛,或者看看自己坐的這輛汽車在穿梭
似的汽車中駛過,就使他陷入一種神經緊張的狀態。很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