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沒有頂撞他,低眉順眼:&ldo;快過年了,現在好多工廠都停工了,工作不好找,過完年我再回去找找看。&rdo;
夏夏把早就包好的紅包放到茶几上,魏金海拿起來捏了捏:&ldo;就一千?&rdo;
夏夏解釋:&ldo;我是臨時工,工資本來就不高,平時還要租房子買菜,只攢下這些錢。&rdo;
魏金海:&ldo;真沒用。&rdo;
他把錢收了,沒再說什麼。
夏夏矇混過關,她把箱子拖回自己房間,趴在窗上朝下看。
家裡面積很小,只有三十平米,這從前是磚廠的宿舍樓,每戶只有一室一廳和一個小廚房,衛生間設在走廊,大家公用。
夏夏的房間根本不能算是一個房間,那其實只是在客廳一側用簾子圍起來一塊小地方,魏金海在裡面擺了張小床,她就這樣在上面睡了十年。
冬日嚴寒,窗上結了層薄薄的冰花。
夏夏用袖口把窗子蹭乾淨,見外面雪下得越來越大,謝淮還在原地坐著。
距離太遠,她看不清謝淮的臉,只見他黑色的外套上蓋了一層白色的雪片。
夏夏轉身想下去找他,走到門口腳步頓住。
她滿心都是又要見到謝淮的喜悅,可見過以後喜悅馬上就會變成沮喪了。
反正總歸是要好久見不到他,與其見到他後依依不捨還不如不見。
夏夏腳步抬起又放下,猶豫不決,像只糾結的兔子。
她又趴回窗臺,給謝淮撥了電話。
&ldo;我沒事。&rdo;
她語氣有些失落,心想為什麼魏金海這麼輕易就相信她呢?如果他罵她,又或是動手打她,她就有理由朝謝淮求救了,而謝淮一定又會像從前一樣擋在她面前保護她。
謝淮站起身,朝她的方向望過來。
夏夏本能縮回腦袋,不想被謝淮發現她在偷看。
她躲了一會又覺得這個距離謝淮應該看不到,他也不知道她住哪一戶,又悄悄探出頭去。
&ldo;他打你了嗎?&rdo;
窗外風雪交加,謝淮嗓音迴蕩在呼嘯的風裡,聽起來沙沙的。
&ldo;沒有,你回家吧。&rdo;夏夏說,&ldo;雪下大了。&rdo;
謝淮掛了電話沒有離開,他站起來抖掉一身碎雪,朝夏夏離開的方向望去。
那巷子幽深且窄,彎彎曲曲一眼看不到頭。
謝淮又買了根五毛錢的棒棒糖含在嘴裡。
直到第二根糖吃完,巷子裡也沒人出來。
謝淮嘁了一聲,吐掉棒棒糖的棍子,滿不在乎地別過臉來。
&ldo;有事喊淮哥救命,沒事就把淮哥給忘了。&rdo;他像個小孩子嘟嘟囔囔,&ldo;誰等你了。&rdo;
夏夏回家後沒閒著,去商場找了份兼職。
年關將近,現下是商場最賺錢最缺人的時候,夏夏從臘月二十七做到大年初三,七天的工資一千五百塊。
魏金海和吳麗都沒什麼親戚,過年不需要到處走動。
魏金海放了年假就去附近的棋牌室打麻將,年味這東西在家裡約等於沒有,直到年三十的中午,魏金海才後知後覺想起今晚該看春晚了,他給了吳麗兩百塊錢,讓她去買點吃的和酒。
夏夏下班回來買了幅春聯和一串掛鞭。
她給吳麗和魏金海一人包了六百塊的紅包,魏金海收到錢的時候正在喝著小酒看春晚,他嘴上不說,表情卻很愜意。
臨近夜裡十二點,外面煙花騰空的聲音一陣接一陣響。
夏夏把碗洗好,出去貼春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