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跟方榮聊完大致工作後，低頭翻了下手裡的檔案。
“陳導。”不遠處傳來製片人的聲音。
製片人也是公司製片部的副部長，負責管理、預算、合同、營銷發行、宣傳等工作。
“我想請教個問題。”
陳瀟抬頭看向他，“您講。”
“電影裡的真人秀節目中，所有物品都是廣告。像妻子身上的衣服、食物、玩具等等全是廣告。真人秀的觀眾在不經意間接受商品安利。這算是咱們的一個主題。”
“對。”
“那咱們要不要接一些廣告，填充進來呢？這樣可以給咱們帶來不小的收益。我大致算了一下，如果半數物品，比如服裝、日常用具是廣告，咱們大概會拿下多少收益。您看一下。”
說著，副部長把一個檔案遞給陳瀟。
聽到這話，一旁的服裝設計師徐慧君眉頭微皺。
別啊，服裝拉廣告的話，她就會受到極大的限制。
陳瀟接過檔案，開啟看了幾眼，淺笑著道：“你做得挺好的，各項資料都很細緻，看來是下了苦功。”
副部長被誇得不禁嘴角微微上揚，心裡也美滋滋的。
但他剛高興沒兩秒，陳瀟話鋒一轉。
“想法不錯，不過咱們這次用虛擬廣告，不接現實廣告。”
副部長指了指檔案，“陳導，廣告費可不是一筆小數字啊。”
他知道，陳瀟之前三部作品都跟官方合拍，都沒加入廣告。
這次儘管是個藝術片，也引得大量廠商聯絡他，要出高價插入廣告。
這……不賺多浪費啊。
陳瀟看著他說道：“因為廣告也是我們諷刺的一部分，我們要展現，媒體如何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人們的生活和選擇。”
說完，陳瀟繼續看著副部長，只見他臉上還有些迷茫。
陳瀟倒不生氣。
副部長平時忙於行政，估計沒仔仔細細品劇本。
而且這還是個文藝片，需要花點精力思考才行。
那乾脆說得再直白點好了。
陳瀟繼續解釋道：
“在影片裡，節目組打著真實的旗號，區別自己與其他節目。觀眾被真實的楚門吸引，為他付出時間、金錢與情感。”
“也就是說，節目組利用人們這樣的心理，販賣美好。”
“但揭開這層糖衣我們會發現，節目裡全是廣告，是資本對金錢的追逐。你可以想一下，如果我們也這麼做，播出後會怎麼樣？”
副部長抿了抿嘴。
肯定會被罵成狗……
幹了十來年製片，他非常清楚市場。
從觀眾視角來看，你們這電影批判廣告，批判資本家表層販賣美好，底層追逐利益。
結果你們自己居然用藝術片，用關注社會現實追求審美的文藝片，來播一堆廣告。
那回旋鏢算是徹徹底底扎到自己身上了。
怕是要被噴成篩子。
副部長有些尷尬地笑道：“不好意思，我明白了，謝謝陳導。主要是最近經常看到一些人對您新片票房不太看好，我就想著，或許有別的辦法能幫這個電影專案賺點錢。”
陳瀟笑了笑。
不看好他新片票房？
用膝蓋想，他都能猜出來是誰。
這部電影到現在還沒怎麼宣傳，也沒爭論點。路人閒著沒事哪會猜票房？
不就是黑子，就是部分對《神廚小福貴》處理結果不滿的人。
“不用管他們，他們不是咱們的目標受眾。”
“可……哎。主要您之前的票房非常高，我也希望能儘量拉高這次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