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少年,他忍不住問:“你今年幾歲了?”
“17!”那少年被高高在上的武官一問,都有點受寵若驚,連回答的聲音都緊繃得如同在大聲喊口號一樣。
結果這個數字恰好就像從遠處用力擲來的硬物一樣狠狠砸在邵勁臉上,讓一向開心樂天的人都有一瞬間的狼狽與不知所措。
但他很快並且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情緒。
他又再問:“臉上怎麼了?眼睛還好嗎?”
少年兩句話下來,也不那麼緊張了,吶吶說道:“大夫說差點差一點就不行了,但現在養養還好……”
邵勁真鬆了一口氣,又看少年的一隻腳也許是因為傷得不太重,所以還暫時沒有被包紮,便朝旁邊一伸手:“紗布拿來,我給他弄弄。”
這話又唬了除了他的其他人一大跳。
李勝雄忙說:“大夫就在這裡,何必要大人親自動手呢?”
那少年也抖抖索索的差點又要站起來。
但邵勁再說了一次:“東西拿來!”他看著李勝雄還要夾雜不清,就叫徐善然,“善善——”
徐善然身旁的丫頭婆子臉都僵了,太多的腹誹在她們內心翻湧著,只是自來所受的規矩叫她們怎麼也不能在外頭給邵勁沒臉,便先後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主心骨。
而對於徐善然來講,邵勁這些的舉動並不特別出乎意料。
或者說,邵勁已經做過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所以他再做什麼事情,徐善然都不會太多驚訝。
她看了棠心一眼。
早就將“姑娘說的都是對的,姑娘做的都是對的,若有什麼不對,重複之前句子。”這一句話奉為金科玉律的棠心在這個時候比李勝雄得用得多,只見她也不叫什麼人,飛快地將一旁的紗布與剪子拿到了手裡,便遞給徐善然。
徐善然將東西一一遞交給邵勁,後來邵勁又在找傷藥和固定骨頭的東西,也是由別人遞給她,她在遞給邵勁的。
這時候便有來的人私下說了:“棠心姑娘,這樣也未免不太……太太是什麼樣的?那等賤民……”怎麼也沒有太太親自照顧的道理啊!
“再者說了,若是以後有那起子黑心爛肝的要編排太太,這也說不清啊!”相較於前面,這才是真正值得憂慮的地方。
“五姑娘什麼時候做錯了?”棠心特意搬出徐善然出閣前的稱呼,其實直到昨天,她們也都還這樣稱呼徐善然。
還真沒有!不止沒有,國公府闔府上下,能得老公爺與過世老夫人青眼的,除了徐善然還有誰?可見這主子是個心裡頭有數的,她們很不必多手多腳,多嘴多舌。
這樣一想,便沒有人再嚼任何一句話,依舊恢復了之前的井然肅穆。
最後邵勁也並沒有在君芝路呆太久。
他是所有人的上官,他在那裡呆一刻,所有人就要圍著他轉一刻,這不是對那些受傷的人的安慰,反而打擾了他們將要受到的治療。
邵勁隨著徐善然進了馬車之後,臉上的風輕雲淡就再也維持不住,差不多是立刻變得神色陰鬱。
他緊緊抓住了徐善然的手。
這時車廂的門已合上,馬車轆轆駛了起來。
徐善然便安慰邵勁:
“已是一場大勝了,不管你參與不參與進去,總有人會入京營,總有人會帶著他們作戰,總要流血死人的——是你,所以他們過得好,死的少。”
他們確實是應該感激邵勁的。
既然總要來人,來的人當然是邵勁好。
既然總要打戰,跟著的主帥當然是敢衝在前能打勝戰的好。
邵勁不說話,他的神色始終是沉沉的,直到許久之後才開口,聲線還有點不穩: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