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著讓他在我臉上搗鼓,心裡那個寒啊,天哪,今天要吸收進多少鉛啊?
好不容易弄完了,看向銅鏡,我差點沒笑岔氣。我的眉毛簡直跟京劇裡的張飛有一拼,兩坨胭脂像吳君如演的媒婆,血盤大口會讓小朋友做惡夢。天啊,簡直一個周星星劇裡的如花嘛。趕緊飛出去洗臉,免得太多人撞見。
總算清理完畢,回來時打定主意,他要是再讓我化妝,我今天就不上街了,雖然我還是很期待第六天的蘇幕遮。
他倒是沒再逼我,臉上居然出現了從來沒有過的紅暈。輪我繞他轉圈了,那還是他那張千年不破的臉麼?
到了街上就看到今天盡是青年男女,都不戴面具,個個打扮地花枝招展,有很多對手拉手的穿著情侶裝。我明白了,蘇幕遮第六天是龜茲版的情人節。然後我就發現不少女人看到我跟他的服飾還有他那隻扒在我肩上永遠摔不脫的手後,臉色煞白神情怨懟。我說他那麼好,送我衣服要我打扮,原來又是拿我當擋箭牌,讓我無緣無故得罪人。我氣憤地第一百零一次企圖掙開魔爪,結果,唉,不用說了,跟前面一百次一樣。
中心大廣場上的舞臺前聚著一對一對的情人,個個異常興奮。我奇怪地四顧,似乎沒有專業的舞蹈演員。今天難道是群眾參與性質的活動?
“這是對歌比賽,由一男一女上臺對唱情歌,根據情歌內容,表演及歌唱水平打分。勝出的一對,會是今年龜茲最佳情侶。你看,獎品在那兒。”
我順著他的手望過去,一個高桌子上放著兩個盒子,裡面應該是玉一類的東西。隔得遠,看不清具體的造型。
他重重嘆氣:“艾晴,好多女人要跟我對歌,為了你,我可都拒絕了。那獎品我可是想了很久了……”他看向獎品,流露出無比想要的樣子。
“來!”我拉起他,往主席臺走。
“艾晴,我是很開心你第一次主動拉我。不過,你能告訴我你要幹嗎麼?”
“幫你贏獎品。”我對著他詭秘一笑,“獎勵你昨天跳舞跳得那麼好看。”
報了名後我把他拉到一邊,先用漢語唱給他聽。他笑得直不起腰,被我嚴重鄙視:“嚴肅點,這可是比賽呢。”
他終於停住笑,認真聽我唱完,然後翻譯成吐火羅語。雖然曲調簡單,不過他能那麼快翻譯出來,還很押韻。再聽我唱一遍,他就基本上能唱出吐火羅文版。我心裡暗暗驚詫,他其實也很聰明,就算沒有他哥哥那樣的天賦,IQ仍是比常人高很多,只是平常太嬉皮笑臉了,讓人忽略了他的智商。
我們排練了幾遍,看看沒有什麼漏洞,就在主持人叫號聲中上臺了。
我和他分站舞臺兩側,他做出在街上走路的模樣,然後看到了我,讚歎地繞著我轉。我則是一副害羞狀,急急要走,他欲攔,我躲開,他在我身後唱開了:
“哎~什麼水面打跟斗咧,哎嘿嘿呦。什麼水面起高樓咧,哎嘿嘿呦。什麼水面撐陽傘咧,什麼水面共白頭哎。嘿咦嘿呦~嘿~,什麼水面撐陽傘咧,什麼水面共白頭哎。”
他的聲音宏亮,中氣十足。沒想到他舞跳的棒,歌唱得也那麼迷人。我定一定神,回身望向他,露出嬌羞的神情,用我在卡拉OK馳騁無敵手的歌喉,清脆地回應:
“哎~鴨子水面打跟斗咧,哎嘿嘿呦。大船水面起高樓咧,哎嘿嘿呦。荷葉水面撐陽傘咧,鴛鴦水面共白頭哎。嘿咦嘿呦~嘿~,荷葉水面撐陽傘咧,鴛鴦水面共白頭哎。”
他大喜過望,想上前來拉我的手,被我一個轉身躲開。盯著他的眼,我輾轉又唱:
“哎~什麼有嘴不講話咧,哎嘿嘿呦。什麼無嘴鬧喳喳咧,哎嘿嘿呦。什麼有腳不走路咧,什麼無腳走千家哎。嘿咦嘿呦~嘿~,什麼有腳不走路咧,什麼無腳走千家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