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猛地一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陳總,全名陳冰。號稱人面妖蠍。乃公司頭號美女蛇。掌管公司人事考核生殺大權,平時是我輩苦逼小職員需要抬頭仰望之角色。她突然找我,難道是我大限已至?
假裝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我磨磨蹭蹭地站了起來,周圍有人投來同情地一瞥。
暗歎一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胸中一股豪氣湧起,毅然抬步向陳總辦公室走去。來到辦公室門前,我深吸口氣,滿懷赴死之心,擰開了門把手——
“出去。”一名白領麗人正低頭俯案,語帶不悅。
“敲門,重新進。”
我一口氣憋了回去,忙不迭地關上門。心裡一陣小鹿亂撞:完了,這娘們對我第一印像肯定不好了。
調整下呼吸,我輕輕地敲了兩下門。不疾不徐,節奏適中。
“進來。”
我推門而入,臉上掛滿了燦爛地笑容:
“陳總,您找我?”
陳冰抬起頭,一雙冷眸透過黑框鏡片向我望來。絲毫不帶感情,人如其名。
“路澤?”
我連忙點頭應和:“是的,我是路澤。”
陳冰一揚下巴:“坐。”
我應聲入坐。陳冰眼神不經意地瞟了一眼我交叉的雙手,淡淡道:“手鍊不錯。”
我一怔,隨即恍然道:“謝謝陳總,這是熊牙做的,我爺爺留給我的,原來是條項鍊改的。當年我爺爺上山——”
“知道為什麼找你來嗎?”
陳冰顯然沒有聽故事的興趣,一句話切入了正題。
我的話題戛然而止,硬生生把後面的話掐回了肚子裡。苦笑著說:“是因為我工作上有什麼不妥嗎?”
陳冰瞟了我一眼,從桌子上拿起一份資料:“這是你這個月的人事報告。上面反映了你的一些問題。我希望你能給我解釋一下。”
我感覺一滴冷汗流過脖頸,來者不善,果然來者不善!
我用力嚥了口唾沫,有些艱難地說:“陳總,不知道是什麼方面的問題?”
陳冰盯著我,緩緩吐出幾個字:“有人舉報你上班時間睡覺。”
我心裡一鬆,這算個什麼事。誰上班不睡覺。
“還有,公然在公司內頂撞上司,還不只一次。”
“第一次你說你不幹了,第二次,你罵了你們部門經理。”
我心裡驟然一緊:完蛋了!
這事得從昨天說起。
要說我這輩子最難忘的兩段時光,排第二的就是剛才記在日記裡的那段“爺爺,野熊和狗”,小時候的經歷造就了我畏畏縮縮,凡事都要先賊眉鼠眼觀察一番的認慫性格。從小我就顯得比同齡人都略微成熟了那麼一點兒。不該說的不說,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看的不看,凡事都附和大眾的呼聲,絕不標新立異。在異性問題上更是守身如玉,始終堅守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男女關係守則,從不主動接近異性。當然,這和沒什麼異性願意讓我接近也有一定的關係。就這樣,我渾渾噩噩地過了二十多年,眼瞅著奔三的人了,還是生活上毫無建樹,外表上毫不起眼,就差腦袋上毫髮不生了。總之一句話,把我扔到人堆裡,再想找,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