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路哥自己缺錢了,或者遇到難處,我必傾力相助,但是現在,這個攤子,我確實管不了。」
這麼大的金額,坐牢是難免的,路哥那裡也應該有這個心理準備了。
他能做的,就是在路哥進去後,幫他安置下,不至於太艱苦,再照顧下他家裡人。
冬麥聽著,也是呆了,事情竟然到了這個地步嗎?
而接下來的事情,和沈烈預料的差不多,一切猶如摧枯拉朽一般,訊息接踵而來,路奎軍去首都絨毯廠,要到了最後一筆帳,他拿回錢後,想把這錢按照份額分給那些村民,但是不知為什麼,村裡謠傳他要到帳後打算捲款逃跑,附近不少村子的村民都聽說了訊息,往裡面投了錢的,連夜趕過來,將他家裡堵住了。
村支書去了,公社裡也來了,然而並不能阻止拿不到錢的村民們,無論誰解釋都不聽,最後還是王書記拿著大喇叭喊,勸他們冷靜下來。
之後路奎軍出來說話,講了現在的情況,又把家裡能用到的錢給大家交底,貨車自然要變賣,梳絨機賣,電視機也賣,家裡但凡值錢的,全都要賣,派出所的人開著警車來了,將路家圍住,路奎軍牛金柳還有路奎豪夫婦,全都被抓起來,上了警車。
他家裡幾處宅子,所有能動用的一切,全都被貼上了封條。
沈烈特意去陵城找了律師,請教這種情況下的處理,債肯定是還不上了,這種情況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說騙人不至於,錢也不是他一個人吞了,可是影響卻很惡劣,律師分析了一番,說是也得看政策看情況,保守估計得判五到十年,沈烈又問了細節,比如牛金柳路奎豪的情況,人家意思是這個說不準,還是得看他們具體經手的細節,如果徹底沒插手,可能不會被判刑。
奔忙了幾日,沈烈終於在派出所見到了被拘留的路奎軍。
路奎軍憔悴得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他笑望著沈烈:「兄弟,不用管我,該判就判,多少年我都認了。不過這件事,和你嫂子關係不大,她應該沒事,能出去。我怕她出去後不安全,一個人日子過得艱難,還有我兒子,現在在中專讀書,以後畢業了還不知道分配上是不是被我連累,有啥事,你幫我照應著點。」
沈烈眼圈都紅了:「哥,你放心,我明白。」
隔著玻璃,路奎軍:「冬麥是不是要生了?」
沈烈點頭:「估計下個月就生了。」
路奎軍:「真好!雙胞胎呢,等再過十年八年的,我出去了,去看你和弟妹。對了,那輛車,是不是也被人家派出所沒收了?」
沈烈:「當時派出所過去,有人問起來,我就開回去,交給他們了。」
路奎軍聽了,苦笑:「本來想著你開那輛車去陵城方便,沒能幫上忙,也怪我不爭氣。」
沈烈喉嚨艱澀:「沒事,哥,我找了律師,爭取少判,試試吧。」
路奎軍:「別麻煩了,老弟,這事怪我自己,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以為自己是天狗,能吞天,有兩個錢就以為自己能玩轉基金會,現在玩火自焚,把自己給栽進去了,你現在幹得不錯,引以為戒,別走我的老路子。在外面,幫我照顧好你嫂子和你侄子,我就感激了。」
最後,他沉默了一會,才道:「我出去的時候還能動,就想辦法還錢,出去動不了,只能下輩子了。」
路奎軍自己預估的倒是不錯,確實最後判了十年。
這個時候趕上特殊情勢,審判效率高,加上路奎軍自己認錯態度良好,把罪責都攬自己身上,最後路奎軍判十年,路奎豪三年,牛金柳和路奎豪媳婦無罪釋放。
沈烈陪著牛金柳回到家後,卻見路家已經是空蕩蕩的,就連門口壘著的蜂窩煤都被人家給搬走了,唯一看到的,就是臺階上飄落的封條皮,破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