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跟著薛遠鴻去巡察時見過此人,打過交道,所以很快就叫出來名字。
坐在馬車裡的薛遠鴻終於覺得事情超出了控制,便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林捕頭是糊塗了?把洛州當洛海了?”
薛遠鴻表面如常,語帶威脅。
林馳比薛遠鴻略高,睥睨著他,“奉知府大人令,逮捕身負數罪的洛州知州薛遠鴻。”
“你放肆!”
薛遠鴻手下先急,衝著洛州的官兵說:“你們愣著幹什麼?是想以下犯上嗎?”
林馳怒瞪他一眼,“我看你才是放肆!”
他聲音洪亮,氣勢如虹,把對方震得一抖。
一時間,城門內外的百姓都圍了上來。
見狀,林馳朗聲道:“吾等所為,皆為《大祁律》所賦之權。奸臣亂權,貪官亂州,故,知府吳志文攜罪證,上告知州薛遠鴻罪行。為防潛逃,遂先行逮捕,以正視聽。
“以下克上,合理合法。諸位可還有疑問?”
薛遠鴻一直沒說話,眼中甚至閃過迷茫。
怎麼覺得此情此景,曾經經歷過一番?
他打量著五大三粗的林馳,不相信這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是吳志文的檄文?
他不相信吳志文有這麼大的膽子,也不相信吳志文能想出這招,讓他顏面掃地。
把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就是想讓洛州和他在一邊的世家望而卻步。
這是想要孤立他,再判罰。
薛遠鴻把事情在腦子裡快速過了一圈,又掃了一眼在旁邊看熱鬧的百姓,當即決定不反抗。
他怒斥幫他出頭的手下,“胡鬧!”
說完,他又轉頭看著林馳,一派虛心,“我朝律法確有此條,前提是確定有罪。本官行得正,坐得直,你們所說的證據,恐怕是捏造。到時候,知府的行為,可就是叛亂了。”
他也有理有據,一番話說得像真是被誣告一樣。
今日以前的林馳,聽他冠冕堂皇實則威脅的話,是要發怒回嗆的。
而此刻,他一派威嚴,卻沒有半點兒衝動的跡象。
原因都在他聽到的喜訊——
邱府已被華立群查抄,所有證據悉數上交,邱禮也被帶去了府衙監獄,候審。
林馳心裡解了氣,即使清楚這只是走的流程,邱禮最終不會有事。
神清氣爽的情緒一直蔓延到現在,見到薛遠鴻裝模作樣,心情頗佳的他,也樂得裝模作樣地回答。
“大人說的極是,不排除有心之人故意造謠。我們大人也擔心這一層,所以才讓我們來洛州查案,這不過,是走個過場。”
林馳靠近他,悄聲道:“畢竟一切都要按照律例來不是?”
薛遠鴻沒想到他是這樣的應對方式,一時間也找不到別的說辭,便沉默了下來。
林馳在心裡冷笑一聲,嗓音再次抬高:“還望薛大人配合調查,若證據為捏造,自會還大人清白。”
林馳做了一個手勢,“大人,請。”
薛遠鴻只能嚥下這口悶氣,轉身的時候,朝手下遞了一個眼色。
手下微不可察地點頭。
在洛海捕快前前後後的“簇擁”中,薛遠鴻被迫回了州衙。
林馳走在隊伍末端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