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已到。
涼州州牧朱誠國被帶到了市集中央。
四周已經圍滿了人,士兵在中間維持秩序。
朱誠國的緊張清晰可見。
他也不知道無垢所謂的“接見”是這般模樣。
不消多時,無垢在人的簇擁下登場。
周圍的人翹首以盼,都想看看這個傳奇人物。
無垢依舊是一身方便的男裝,頭髮束成冠。
小小的個子,卻有著迫人的氣勢。
她走過朱誠國的時候,他甚至被壓得低下了頭。
正中央,有一桌一椅,無垢坐下後,便說了一句:“開始吧。”
什麼開始?開始什麼?
朱誠國心裡緊張得半死。
很快,便有人展開了卷長紙,照著上面的內容讀了起來。
“茲涼州牧朱誠國在任十三年,其必有功於朝,然未必有功於民。涼州城破,遂投奔於吾。吾稱王,意在撥亂反正,還政於民。欲行此事,須先從民意,欲從民意,先聽民聲。
故,於此設案,聽爾之音。
民樂州牧,留之。民怨州牧,去之。吾之責,乃使民歡。蒼天明鑑,女無垢敬上。”
讀稿人讀完,又簡要說明了一遍:“諸位若對這位涼州牧不滿意,就請將理由說出來,若合理,殿下便不會留他。”
朱誠國一聽,率先脫口:“你這麼做,以後哪還有人投誠?”
無垢也曾考慮過這個問題。
給投誠的人足夠豐厚的待遇,可以激勵更多人歸順,也就利於以後的征戰。
但,無垢深知大祁這群為官的真實德性。
若為了以後打仗順利些,矇昧著良心繼續重用他們,那便失了本心。
自己,還是百姓?
無垢選擇了後者。
她要的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全新的大祁,所以朱誠國的去留,必須由百姓決定。
“若是你一心一意為民,又怕什麼呢?”無垢的反駁字字清晰,“為官的最大政績就是百姓的口碑,本宮聽百姓的心聲,有何不對?”
她環顧圍觀的百姓,改了自稱,“我說到做到。”
簡簡單單五個字,沒有過多贅述,卻讓本來看戲的人都正色了幾分。
看來不是狗咬狗?
然而,等了許久都沒有人響應。
等到周遭的沉默讓朱誠國都找回了一點自信的時候,一個天真又有些顫抖的聲音道:“我不要他。”
隨著聲音望去,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小姑娘被家人抱在懷裡,捂住了嘴,怯生生的眼神讓人心疼。
見狀,無垢走了過去,伸出雙手,想要抱她。
她的家人第一反應是往後縮了縮。
無垢也就放下了手,朝那位母親和善的笑,“沒關係的。”
她態度溫和,防範心十足的母親稍微紅了下臉,捂住女兒的手也就鬆了鬆。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不想要他嗎?”
無垢指了指朱誠國,眼睛卻還是看著那對母女。
母親本來是低著頭,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麼,就抬起頭,往無垢後方看去。
之後,神色一震,又低下了頭。
無垢察言觀色,不回頭都知朱誠國在威脅這對母子,於是朝士兵使了個眼色。
士兵便走到朱誠國旁邊,大喝一聲:“瞪什麼瞪?”
朱誠國從來沒被這麼吼過,本來想罵回去,又看到他孔武有力的身軀,瞬間偃旗息鼓。
他一個文官,哪裡能跟殺過人計程車兵比?
無垢再次柔聲道:“不必怕,他倒了,他的人也會樹倒猢猻散,不會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