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暗示到沒事,便不慌不忙地對我還有問話的公子道:“蒙李家大公子垂詢,在下榮幸。我家公子酷愛詩經,前兩年被先生逼了練字的時候練過兩三年隸書,所以都是以詩經練的,此首《國風?周南?桃夭》是我家公子的姐姐要出嫁的時候公子寫下的,希望我家大小姐能夠幸福美滿,可也有姐姐出嫁的不捨之意,所以字間有期盼有真情亦有哀感: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吉祥聲音清亮,吐字婉轉,大家聽他念完,都默了半響,回味一個出嫁女子的美好年華和期盼。
我更是被勾起了思緒,我那時是懷著痛的心情寫的,不僅是不捨,吉祥當然知道,但是隻是幫我帶過。掛在這長安城最高的樓上憑窗臨風處,我其實反而是在提醒自己,莫要期盼太多——有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能夠獨立的生活,有廣闊的空間,一切憑心自在,對一個女子已實屬不易。
而且吉祥三言兩語帶出,我只是被逼隨便練練字,完全未較真,更是護了我落下風的短,大家估計默著也是一時佩服他所提的話。
我半天沒有回神,待注意時,發現李大公子目光灼灼的注視著吉祥,道:“武總管評得極妙,發人深思。”卻轉頭對青雀道:“阿泰,你看你的王者風範的字,按照遺愛的說法,寫此詩是不是就比之不及唐公子了?”
我心裡暗苦,原來此處將我一軍,他是與李四不和嗎?還是看我不順?
我忙看向李四,只見他這次神態非但未有不悅,反而是沉浸在這幅字裡,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盯著他看,忽然轉了眼風來和我對視,半晌道:“這首桃夭的字兒確實寫得好。期盼一個人幸福,卻怕她不夠幸福,捨不得她離開,我寫不出這意境。”語氣真誠,似嘆似傾訴,完全沒了剛才玩世不恭的神態。這片刻之間跟換了人似的。
我心道,眾人面前,他這話卻說的旖旎,絲毫無所顧忌,想來不是長安貴族開放,就是他是個不管不顧的主兒。不過心下卻暗暗佩服他的豁達,也吃驚,他三言兩語竟點破了我寫這首《桃夭》時的心思,此人思路敏捷、感受細膩,非常人能及。
我忽的反應過來一件事:李四公子,眾貴公子的敬讓,青雀,阿泰,李大公子?這個青雀,我知道是誰了!一個讓我有些害怕的結論:當今皇上李世民的第四子——魏王李泰!
我做了這麼功課,早該想到,魏王李泰,號青雀,聽說寵冠諸子,他去年領雍州牧,按理說成年的皇子要去封地不得滯留長安,他卻因為得皇上和去年仙逝的長孫皇后疼寵,得以常住長安。並且李泰的隸書與草書,名響長安。
而這個大公子,多半就是當今的太子——李承乾,歷史我多少記得些,我知道李承乾並沒有繼承皇位,最後是太宗的另外一個兒子李治,繼承了皇位,但是我不清楚李承乾什麼時候被廢的。
我此時卻只能不動聲色假裝什麼都沒看出。我看了看李泰,道:“李四公子,如果真的要寫,定然是比在下出色百倍的。只是公子可能是會給對方幸福的人,也不會需要捨不得她而離開,所以不會有此等心態了——這是公子之幸!”此話確是我心聲,我說的真誠,李泰也聽得動容。
其他諸公子聽得我扯到風月之事上,都是一派竊笑和了然,此時氣氛轉為融洽,不復剛才的緊張。李泰也是目光湛湛的看著我,最後道:“為了唐公子此話,待會兒,泰定要敬公子幾杯!”
我心下鬆了一口氣,還好,沒得罪哪位爺。在看向李承乾,他眼神有些陰鶩,然而心思卻沒有在我們身上,我看他時不時地瞟吉祥幾眼,暗自留了心思,我看著吉祥——原來這孩子幾時起已成長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