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子往陽臺上看,又弓下腰問蘭蘭,“你媽倒在哪裡?頭衝哪兒?”
蘭蘭就把嚴夫人倒下去的大體體位和她老舅說了。
這期間誰也沒插話,知道插話,小舅子也不信,還好象為自己開脫似的。
小舅子聽完了蘭蘭的話,直起了身子,想了一會兒,忽然對我說,“乾紅跟我走。”
我一愣,他叫我幹啥,我有些遲疑,嚴律己跟我說,“小紅,跟老舅去。”
嚴律己這是讓我隨蘭蘭叫小舅子為老舅。
他說話很自信,扭一下身,背對著小舅子時,向我睒了一下眼睛。
但是,小舅子看不到你睒眼睛,花相容卻看到了,讓她看到了,不就知道咱倆有貓膩了嗎?
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就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似的,跟老舅走了。走出院子大門,小舅子問,“小紅,離這裡最近的派出所在哪裡?”
“派出所?”我還真不知道這兒哪有派出所,我知道陶哥他們的派出所離這兒不遠,所以,我原地轉一圈,就指向陶哥他們的派出所。
“噢,好,你領我去那派出所。”
我就領他走。
走著,小舅子問我,“你的病好了?”
“我的病?我啥病啊?我沒病,就老三他們扯犢子,我爸一去,他們就說我有病,我只不過比他們機敏一點兒,他們就嫉妒我,用我有病來誣陷我。實際上,自己有病的人,往往願意說別人有病,你說呢,老舅?”
小舅子連連點點頭,“噢,小紅說的對!都是那些有病的人才說別人有病。”
他又問,“我姐被花盆砸倒的時候,你在哪兒?”
“我?我和嚴大大在客廳裡嘮嗑。嘮嘮嗑,外邊就大叫一聲,我就和嚴大大跑出去了。”
“噢,你和嚴大大都嘮什麼嗑啊?”
“就說我爸那些破事兒。”
“你爸啥破事兒?”
“我爸傻,老舅你不知道,我爸可傻了。”這時我才回憶起來嚴律己教我說的那些話,才把那些話續上,“其實我爸有病,他整宿整宿睡不著覺,我經常半夜醒來一看,我爸還沒睡,還在電腦裡查呢。”
“他都查些啥?”
“他就查那些園林的資料,對於園林,我都膩透了,都是唬弄人的東西,我爸異想天開,想‘南木北移’,那可能嗎?老舅你說,那可能嗎?”
小舅子笑了,“當初你就和你嚴大大說這些來的?你嚴大大信嗎?”
“他?他中我爸的毒太深!”
“噢?”小舅子一派“願聞其詳”的樣子。
“嚴大大說,我爸那是我市重點科研專案,屁!唬弄人,苗木對環境的要求是很苛刻的,而且是上萬年才形成的遺傳基因,那麼輕易就能改變過來?”
“是啊是啊,不那麼好改變的。”
小舅子顯然不耐煩了,他截斷我的話,很快就把話題轉移到花相容身上,從她怎麼來到嚴律己家的,到她和嚴律己怎麼認識的盤問個六門到底。
我象騙嚴律己那樣騙他,他顯然是懷疑花相容,認為花相容早就和嚴律己有勾連!害了他姐。為了證明花相容與此沒有干係,我甚至把省建委的韓主任給花相容向嚴律己說情提職的事都說了。
其實,我說這些時,有好幾處破綻,比如,嚴律己回來和他夫人說韓主任找他談花相容提職的事,我在哪兒?說完了,嚴律己進屋和我說話。這之間相隔多長時間。
——這些他要刨根問底,我可能就招架不住了。
他不是被什麼迷住了,根本沒有把這些細節放在心上。我在他身邊走,他的體味兒都有點兒嗆我。
我們來到陶哥所在的派出所,小舅子長得高大寬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