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海浪聲呼嘯,像是巨大而令人惶恐的嘆息聲。
整個世界都彷彿被洪水侵襲了。
我臉上掛著新的傷,眼前是邊伯賢輕輕拉著另一個男人離開的樣子。
我呆呆地看著他走遠,才隱約發現這是自己第一次這樣看著他的背影。
手緊握成拳,我盯著他們,恨不得衝上去把那人拽過來緊緊按在懷裡。
忍耐吧,樸燦烈。
我剋制著自己。
——伯賢吶。原來,看著最愛的人轉身離去的背影,是這樣失落的心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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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天氣悶得像是蒸籠。烈日隱去了毒辣,整個天都是陰沉沉的。
午後我去找伯賢時,差點再次吃了閉門羹。
“他不在家。”
我恭恭敬敬地敲開門問候著,只換來他姑媽這樣不耐煩的一句回應。
但不巧的是,此時邊伯賢忽然出現在了門口。他看到我也是愣了愣,隨即又錯開了視線。
“姑媽,我先出去了。”他說。
看到他我還是有些興奮,“姑媽您看他這不是在家嗎。”
“……這不就快要不在家了嗎!”姑媽狠狠瞪了我一眼,隨即又罵伯賢“沒眼力見兒的東西”,之後便轉身憤然進了屋。
他對於姑媽突然的憤怒也有些茫然,但還是無言地從我身邊繞過,穿過院子出了大門。
我趕緊跟在他身後。
“要去哪。”
他不說話,只顧低頭走路。
“我車停在你家後面了。我送你?”
“不用了。”
“天氣挺差的,沒準兒待會兒就下雨了。”
“嗯。”
他的態度說不上冷漠,但句句都是默然的回絕。
我有些鬱悶。
“伯賢……”
“不要跟著我了。”他依然沒有看我,靜靜地說。
“哦。”我悶悶地應著,漸漸緩下了腳步,但依然是隔了一段距離跟在他身後。
這樣走了一會兒他也覺出了異樣,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急忙對他露出笑臉。
他依然面無表情,轉過頭去。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只得無奈地繼續跟著。
走了不多時,就來到了一家小店面,像是賣五金用品的。
我記得我曾經來過這兒。
伯賢走了進去,我透過那玻璃門看他向裡面的一個大叔鞠躬問好。那大叔有點眼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說了些什麼,便走出了店門。
我看那大叔走遠之後,推門進了店鋪。
“幫人看店嗎。”我問道。
“你……”他大概被我這十分自然的語氣弄得極其無奈,“你出去。”
“外面好熱的。”我說得可憐,跟他耍無賴。
他一下子沒了輒,不再趕我。我卻覺得既溫暖又有些心酸——似乎每次他的妥協,都是因為我拿了自己當藉口。
你還是這麼在乎我的啊。還是照顧著我,拿我沒辦法,即使被我曾經的漠視與傷害弄得遍體鱗傷,你也不捨得留給我絲毫的恨。
我心一熱,剛想上前幾步離他近些,店門卻忽然開啟。
是那大叔又回來了。
“張叔,怎麼了?”伯賢繞出櫃檯迎了上去。
“鉗子忘這兒了。”張叔笑呵呵的,轉頭打量著我,“喲,伯賢,這是你朋友吧。”
“不是,他是——”
“是的。張叔您好,我是伯賢的朋友燦烈。”我打斷了他的話,鞠了一躬向張叔問好。
“哎我記得的,在他姑媽家見過。當時還以為你是伯賢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