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裡的夥計們,不許以各種藉口沾店裡一星半點兒的銀錢,若有事情急用銀子須得按例向掌櫃的回說,再由掌櫃的告訴我們家姑娘,姑娘看著情由再做打算,若是發現那私下裡挪扣鋪裡帳頭上銀子的,趕出鋪子不說,還要報官重治...”
畫眉這裡還沒說完,那邊的姜氏就已經坐不住了。她急急忙攔住了畫眉的話頭,盯著小桃道:“姑娘,你也不必讓丫頭背那些條條框框給我聽了,你這分明是不想給你大舅舅一個差事,故意讓這小丫頭在我面前這樣胡唚,我可就沒聽說過,哪家鋪子的竟這樣多?”
小桃毫不在意的笑道:“舅母言重了,這是說的哪裡話?想是舅母也沒認得幾個開鋪子的人,自然不知道這內裡規矩。要知道不管做什麼事情,管家還是管鋪子,那道理都是一樣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手裡的鋪子若不好好的打理,哪裡有如今的光景?若是大家合起夥兒來混日子,怕是如今還呆在那小衚衕子裡賣茶葉蛋煎餅果子呢。”
姜氏讓小桃噎得說不出話來,只看著她發愣,小桃自顧自說道:“舅母方才也聽見了,我鋪子裡規矩大著呢,不適合大舅舅來做事。而且我在鋪子裡發號施令慣了的,若是舅舅來了,而且我在他面前還是個小輩兒,不好讓他做這做那的,顯得我也太不尊重。可是若是讓大舅舅他白佔一個缺兒,領著工錢不做活兒,那起子別的夥計眼睛難道是長歪的,看不見麼?我以後怎麼管理他們?所以說,舅母還是勸舅舅收收心,我這裡不缺人使。”說完,便讓畫眉磨墨,又讓旁邊站著的小珍添茶水。
姜氏知道這是小桃明擺著拒絕自己,她滿心歡喜以為張了口好歹小桃也會給她幾分情面,誰想卻被人一桶冷水兜頂澆下來,只是她雖然心裡大不高興,可是方才聽了畫眉背的那些規矩條文,也有幾分害怕,想著就算是讓自家男人混進了鋪子裡當差,有心掏兩個銀子使,可是那剩下的好多眼睛盯著,又都是小桃用慣了的人手,怕是也不好得手。
想到這裡,心便灰了一半兒,瞧著小桃又只顧著看起面前的帳本兒,也不理她,便肚裡暗罵自己倒黴,嘆著氣出去了。待得姜氏一走,小桃便從桌案前抬起頭來,望著院子裡姜氏的背影,說道:“真是的,這個人怎麼就這樣不知道好歹,自以為聰明,把別人當作傻瓜,豈不知自己才是那個最無知無識的。”
小珍插口笑道:“不過,這位總算走了就好。姑娘,方才我扣畫眉姐姐背的那些條條款款兒的,怎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難道姑娘開的鋪子裡當真有這些條款兒?”
小桃便笑起來,瞧著畫眉,畫眉也樂得打跌,捂著肚子笑道:“哪裡有啊?咱們家姑娘的為人你還不知道?最是寬容體恤下人的,就算是有夥計犯了錯兒也是好商量的,方才我說的那些是旁邊蘭府裡治下人的規矩,原來蘭小姐跟咱們姑娘聊天時說到的,當時我們便當了笑話兒聽,就記住了。方才姑娘跟我使了個眼色,我就明白姑娘讓我順口胡謅,可是也不能謅到太離譜兒,所以便想起了那個,就半真半假的說了幾句,誰想就混過去了。我瞧舅***臉色兒都變了呢。”
“就是要她變色了才好,”小桃站起身來,伸了伸坐得有些痠痛的懶腰,出了裡間兒往外邊兒來,說道:“她如今是想要登鼻子上臉,我可不要縱容了她這個毛病,這人慣是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主兒,若是不給她幾分厲害的,想來她三天兩頭跑來煩我,我也鬧騰死了。其實我那個大舅舅倒不象她那樣,倒是個知道深淺的主兒,只是這些年怕是銀錢上不夠用,又受足了老婆的氣,懦弱些罷了。”
她邊說邊走出書房,要回桃仙居歇歇去。剛前腳邁出門檻兒,迎面便碰上週管家過來,她便知道周管家趁她在書房看帳這個時候來,怕是有事兒找她,便笑道:“周管家真是踩點子,我方才剛看完了鋪子裡的幾本帳,眼花腰痠的,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