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該航行駛過渾勒波盪,那塊在新艾爾夫堡旁令人不愉快的暗礁,然後鳴禮炮八聲,防禦堡將立即回炮鳴禮。我彷彿聽見一聲微弱的哨聲。領航員大聲地向舵手發出指令,就在此時此刻鸚鵡離開了大班的肩膀,不安地飛向後部甲板並消失在艉樓甲板下。沒有多久尼爾斯跑了出來,那隻巨大的鸚鵡站在他的頭頂上。它用爪子抓他的額頭,尼爾斯大聲地喊叫,他似乎像是毫無希望地設法趕走鸚鵡。領航員高聲叫著,然而船開始慢慢地離開了航向。領航員又高聲重複著指令,此時尼爾斯正在與鸚鵡搏鬥,無人知道誰在掌舵。
一陣可怕的震動穿過船體,後部甲板上的人前俯後仰,亂作一團。主桅杆斷了,並慢慢地倒向一邊。我們撞在渾勒波盪暗礁上,我摔倒在甲板上。
我看見大班的鳥站在前檣上。這時我想起豪爾木的錢袋,就走下甲板,底下空無一人。
我剛剛開啟豪爾木的箱蓋,發現有人在我背後。我跪在箱子旁,感到有東西滴在我的臉上。我轉過身看見尼爾斯那張滿是鮮血的臉。他的手揮向我,豪爾木的錢袋從我手裡又掉進了箱內。我的一隻耳朵上肯定捱了一記木頭楔子。周圍一下子變得漆黑一片。
當我醒來時,我正俯臥在豪爾木的木箱上。船傾斜的厲害,箱子已經開始在船板上滑動。我頭頂上方的甲板上傳來可怕的叫喊聲,我聽到滑輪和吊貨的滑輪車的響聲,明白人們正在設法放下在黃埔港造的單桅船。我在箱底翻弄了一陣,錢袋不在。我的腦袋發出陣陣疼痛,我爬上甲板,在甲板上我看見塔布朵先生和他的助手們正和四大副一起下到單桅船上。尼爾斯坐在搖櫓的位子上,四大副發出划槳的命令,小船便向新艾爾夫堡的防禦城堡方向快速劃去。幾隻船從防禦堡向我們划過來。船體非常厲害地傾向一邊,在前檣上站著大班的那隻綠色鸚鵡,它一直不停地叫道:“準備改變方向。”第一艘單桅船很快從新艾爾夫堡到達“哥德堡”號。傳教士、船長和我屬於那些最後一批上單桅船的人。
全體船員在新艾爾夫堡的堤壩內看著我們那艘撞在渾勒波盪的船。很多人大聲地抽泣起來,大班也是如此。不過他的哭泣看上去有點兒假惺惺的。一個身披羽毛的傢伙高高地站在屋頂上正時不時地喊叫,它的叫聲比它的哭聲還要高。這傢伙迎風喊著,所有的人都聽到它不停地喊道“準備改變方向”,“準備改變方向”,“準備改變方向”。大班難以忍受它的叫聲,他先是高聲招呼這隻鳥,用果仁和杏仁引誘它。然而鳥兒卻不願意下來,仍然站在塔樓上的風標上。然後塔布朵先生要了一支來福槍。槍取來了。當塔布朵先生舉槍瞄準時,這隻鳥大笑起來,張開翅膀,飛到塔下方的後部,接著消失了。唯一能表示這隻鳥曾經存在的紀念是尼爾斯臉上的抓痕。我看見尼爾斯下到一艘船上,這隻船馬上就要去哥德堡城。幾小時後,我本人也到了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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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我在城裡無處可去,隨著傳教士到了他姐姐家。她在河邊有一棟房子,隨後的幾個星期我都住在那兒。城裡沸沸揚揚地議論沉船事件。一天下午傳教士把我扯到一邊,語氣莊重地告訴我沉船的原因是鸚鵡進攻尼爾斯。他如此不嫌麻煩地向我重複,我明白他也被牽扯到這項陰謀中。
我對在多佛爾拿錢之事一直有一種罪惡感。有一天,我口袋裡裝著錢來到尤塔河邊,在夜幕降臨之前,我把金幣一個一個地扔進了褐色的水中。
在進行受審的其中一個晚上,我作為證人被傳訊上庭。我來到法庭的酒店。酒店裡的那些還未成年的姑娘們正在上啤酒和葡萄酒。在吧檯和桌邊可以看見許多從“哥德堡”號來的船員。船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