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鳴曦低頭望了一眼,白竹鼻息細細,縮在自己懷裡睡著了。
他嘆了口氣,摟緊了白竹,心裡苦澀不已,巴不得時間就停留在今夜,明天不要到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和白竹開口。
一連忙了好幾天,田裡的活計幹完了,胡秋月帶著兩小隻在園子裡挖地,準備全部種上菜。
張鳴曦心裡有事,這幾天除了去鎮上,在家就黏著白竹,簡直成了白竹的尾巴,白竹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沒話找話地和他聊天,一旦不說話就望著白竹發呆。
白竹知道他一向心疼自己,見他如此黏人,高興地同時又有些不好意思,臉上紅撲撲的,帶著羞澀的笑容。
時間就像從指縫流掉似的,轉眼到了正月二十二,張鳴曦傍晚從鎮上回來,白竹和宴宴在院子裡栽白菜秧,胡秋月在灶屋做晚飯。
張鳴曦站在籬笆外呆呆地望著白竹出了神,胡秋月提著豬食桶出來餵豬,看見張鳴曦失魂落魄地站在籬笆牆外邊,嚇一跳,條件反射地喊了一聲“鳴曦?”。
張鳴曦猛的回頭,看見娘,忙抹了一把臉,揩去眼角的淚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啞著嗓子喊了一聲“娘”。
胡秋月見了這副光景,心裡有了數,小聲問道:“貨備好了?哪天走?”
張鳴曦像是被人兜頭打了一棍,無精打采地跟著胡秋月往豬圈走,點頭道:“好了,後天走。”
“這麼快?”胡秋月抬頭瞅了他一眼,問道:“你還沒跟小竹說?”
張鳴曦皺起眉頭,痛苦地道:“沒有!娘,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怕一說出來,竹子會哭!”
胡秋月沉默了一瞬,舀了兩瓢豬食倒進雞食盆裡,提起豬食桶把剩下的豬食都倒進豬食盆裡。
小豬低頭啃吃啃吃地吃著豬食,雞們圍著木盆,撲扇著翅膀咯咯叫著啄著吃食,兩隻小羊長大了不少,“咩咩”叫著吃草,蛋黃在院裡裡追著麻線球玩地不亦樂乎。
家裡的一切熟悉又溫馨,張鳴曦打量著自己一手眼一腳打整好的院子,鼻子一酸,差點掉下來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