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驚異地“咦”了一聲,剛要開口說話,妙音出現在大殿前。
趁那人聽妙音說話間,我退出了大殿。
自前天早課後,再也沒有離開過蓮花峰;妙音來看我時,我已解衣將寢。
他細細看了看我臉上的易容,笑道:“難為你了簡非,不過塗抹的這些東西無損肌膚。”
說著把一粒黑色的丸藥塞進我口中,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法,丸藥竟自動滑下,只餘清氛滿口。
“喂,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他微笑:“易容丹。迦葉禪師與阿巴克王子已到蓮花寺。他們也奇怪,並沒有提及比試的事,只整天在寺內轉悠,似參觀,又似尋人。”
他看看我,似乎想說什麼,終於沒說。
我兀自皺眉:“不是說好了不吃它的嗎?”
他不答,手掌抵了我後背,一股熱流緩緩流遍四肢。
我笑道:“妙音,你冬天裡睡覺肯定不冷。”
他微笑收手:“我在催化易容丹。”
什麼?
慢慢只見手上肌膚變暗,毫無光澤。
“看看?”
自他手中的鏡子看過去,不由駭笑。
原本平淡無奇的一張臉,變得黃巴巴,暗沉沉,一副營養不良、暗疾在身的模樣。
我大讚:“這張臉,走遍天下都是安全的。”
他微笑:“嗯,明自暗出,淨由穢生嘛——”
什麼?
我的臉慢慢燙起來。
他一定是看到了我早課時偷打瞌睡的事了,而且還聽到了我與那陌生人之間的對答。
我一雙眼頓時沒處放。
他一笑:“聞到什麼了嗎?”
什麼?
我聞了聞,皆沒有發現異常。
他既好笑又失望般:“這張臉配了不太好聞的體息,才叫相得益彰;可你現在周身全是蓮的清氣,比你原先的濃郁了很多……”
我想想,笑道:“我反正聞不到,只當它不存在好了。再說,別人看到我現在這副病容,只怕避之猶恐不及。”
他微笑不語。
我一想,不對。
“你說它遇水即溶,那我明天起來洗臉怎麼辦?還有這手……”
他一愣,大笑:“你就忍耐忍耐吧。”
我看著他,哭笑不得,這也能忍?
他要笑不笑:“記住,這幾天你最好別去沐浴。否則,易容丹吃多了,你以後哪兒也別想去。”
嘖嘖嘖,滿眼促狹,哪有半分得道高僧模樣?
他掃我一眼,拖長了聲音:“妙蓮小師弟,腹誹是不對的。”
居然又是這句。
我瞠目,再次為自己無法藏住心思而懊惱。
……
午後,掃罷葉,身子暖和起來。
放下掃帚,坐在攬翠亭中,神遊。
蓮花峰中諸事皆好,只是沒個說話人。若得明於遠晨昏同遊,會是什麼光景?
想起分手那天他的話,我的心咚地一跳,臉悄悄升了溫。
“殿下,這兩天你到底在找什麼?”
突然一陌生的聲音傳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轉眼已到亭前。
“喂,你——”
我未及回頭,已被人拉起,轉瞬落入一人懷抱。
“不錯不錯,就是他。就是這樣的氣息,這樣的觸感……”
我掙脫這人雙臂,回頭。
面前這人,二十五六歲,面容十分英俊,肌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泛著陽光的色澤。
兩眼深沉,透著睿智之光。
此刻這眼睛的主人正詫異地打量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