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們的精心之作,現在在容軒眼中看來,只是平白添了一絲心亂。踉蹌的步子走至廊中,一拳砸在迴廊的木柱上。平日裡看著若如無骨的拳頭,一拳下去竟然也是震得木柱發顫,一聲悶響後,顫著手落下臂膀。無涯倒吸一口涼氣,奪過容軒的拳頭,拳面已經擦出了一片血色。
“容軒!你瘋了!”
沿著袖口咬扯下一條布帶替容軒紮好,含霜的眼眸有一絲慌亂,抓住容軒的手腕以防他又幹出傻事。
“他怎麼會知道父王已經不在了?”容軒的眉頭緊鎖,看著平靜的湖面心裡浮躁得很。
“也許……只是虛張聲勢……”無涯安慰道。
“拿諸侯王的性命做賭注虛張聲勢?風不言不是那樣大膽的人。”容軒道,“一定有人走漏了風聲。”
稍稍平靜下來之後,拳上的疼痛才明顯起來,容軒捂著拳面看著無涯撕裂的衣袖,心裡有些動容。
“軒兒,你有什麼把柄在他手上嗎?”
容軒搖了搖頭。
無涯奇怪道:“那風不言憑什麼說他有辦法逼你交出千字帛?”
容軒想了想回道:“倒不見得是把柄。”
“怎麼說?”
“風不言跟我要千字帛,無非是想滅了景國雪恥解恨。我不交出千字帛,他大可以隨意安個罪名,下令月見國聯合永安軍出征容國,到時候容國腹背受敵必死無疑。他是永安天子,雖然地位不如從前,但到底還是臨都的象徵,容國存亡與月見國無關,月見王為了自保也必定會順從風不言的意思。畢竟四……三個諸侯王中明顯有反意,又不願聽從號令的只有景國。容國又是景國侯最想咬下的骨頭,風不言如此幫他,將來稱帝想必是會保他一命。”
“可是風不言如此憎恨景國侯,景國侯的施捨,他會要麼。”
容軒冷笑道:“生死麵前,能堅持大義的有幾個人?”
“如今該怎麼辦,難道要把千字帛交出去?容王陛下不是說……”
“‘若非臨都有難,不可用之’”容軒說道,“自然是不會交出去,父王既然說了千字帛是邪佞之物,我自當守著它不要開啟。可這是個兩難境,交了,必定會引來一場腥風血雨,不交,單憑我一人之力如何能夠守得住容國四面楚歌,到時候數萬萬容地百姓都要因我一人之失死得不明不白。”
年輕的眉宇間擠出一個深深的褶皺,顯示著容軒的為難。
“我更擔心的是,就算我不肯,到時候恐怕也是不得不交。”
無涯明白容軒擔心的是什麼。
千字帛不交,負了容國百姓,交了,不知會引起怎樣的浩劫,偏偏千字帛又關係到臨都的存亡,毀了它就等於毀了臨都。相比之下,動用千字帛帶來再大的災難,也大不過臨都覆滅,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輕嘆一聲,把容軒攬入懷中,眼底滿是心疼。
容軒先是安靜地倒在他懷中,忽然如芒在背,立刻扭頭往回廊深處看去。無涯順著他的眼神望去,迴廊末端,兩株早已落了葉的銀杏樹孤零零地留下一對樹幹,安靜得��恕�
“怎麼了?”
容軒揪緊了無涯的衣領,音色開始發顫。
“有人……快走。”
無涯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容軒神色凝重至此,忙同他一起離宮回了王府。
一如王府,容軒誰都不理,直接回了臥房一人待著,流芡奇怪,無涯也只能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你先著人去準備晚膳,我去看看他。”
“是……”
流芡憂心地往容軒消失的方向看了幾眼,待著府上的幾個小廝下廚房去了。
無涯走去容軒臥房,門並沒有鎖緊,推門進去,容軒正蜷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