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語沉默不語,看著楚天蕭只是淡淡而笑,剛剛在竹林中想到的事情讓她十分擔憂,不過,她知道現在對楚天蕭說是絕無益處的,他有多希望能和楚天舒如此這般兄弟相稱,把酒言歡,若是現在告訴他,或者只是楚天舒復仇的一種手段,恐怕他萬萬不願相信。
兩人自桂花樹下走過,正值桂花盛開的時節,楚天蕭不禁伸手在樹上摘了一簇桂花下來,吟道:“桂子分時節,應季壓枝黃。語兒,大哥的這句詩做的多好?”說著,眉宇間流露出欽佩之情。
楚天蕭見夕陽餘輝下的葉語更顯嬌媚,走上前去,輕輕的將那簇桂花插在她的髮髻間。
葉語含羞一笑,側過頭去,楚天蕭見她這般神情不覺心頭一蕩。
楚天蕭送葉語回了披香苑,葉語便勸他回去歇息了,見他那微微醉態,什麼話兒也沒有再說,心裡卻越發有些沉重。
聽竹軒內蘇源見楚天蕭和葉語離去,便來到楚天舒身邊,也沒有問話,只是靜靜的侯在一旁。
楚天舒在亭中又坐了一會兒,突然發出一陣狂笑,那笑聲悲愴,聽著令人心碎,楚天舒這樣笑了好久,蘇源眼中神色複雜,帶著明顯的心痛,輕喚了一聲:“少爺。”
楚天舒的笑聲嘎然而止,臉色瞬間恢復冷漠,用那比霜雪還冷的聲音說道:“蘇源,這世上的女人萬不可信。”
蘇源這時才知少爺真的為情所傷,而且傷的極深,這樣的話實在不是出自少爺之口的,縱然他提醒過千遍萬遍,可這世間僅這“情”字唯有親自經歷過了才會有所感悟。
楚天舒冰顏再現,對蘇源小聲的叮囑了些事情,便徑自去了閣樓,然而走到閣樓門前,陡然間停住了腳步,凝立許久,轉身回去聽竹軒的書房了。
那閣樓中盡是他與葉雨的回憶,讓他如何走進,也是自那日之後,他便再沒去過竹林後的閣樓了。
錦軒坊,劉管家急匆匆的趕來,一臉的急色,進門氣還未喘勻,便道:“老爺,不好了,出事了。”
楚錦軒正在看賬簿,見劉管家這般慌張,正色道:“出什麼事了?”
“是米行,米行那邊出事了。”劉管家看來是趕得很急,重重的喘著粗氣。
楚錦軒見此,從桌案上起身,走到圓桌邊,對丫鬟說道:“鈴蘭,給劉管家倒杯茶。”又轉身看著劉管前說:“子晨,你坐下慢慢說。”
劉管家努力的調勻了呼吸,喝掉鈴蘭遞上的茶,並未坐下,說道:“這一上了秋,各米行裡的掌事兒的便下去莊上收米,每年楚家都是第一批,附近的幾個村子都知道的,不過今年,掌事兒的下去收米,幾個村裡的莊主都說,米讓人收走了。”
楚錦軒濃眉一皺,問道:“收走了?什麼人收的?”
“哎……”劉管家一聲長嘆,楚錦軒似想到了是何人,疑目問道:“仇府?”
劉管家連連點頭,答道:“是啊,老爺這可是挑明瞭與我們楚家做對了,按說那幾個莊主與我們長年合作,關係尚好,可是人家出了十倍的價格,這,這,哎,這實在是太高了,哪有人受得住這種誘惑,自然是放給仇府了,那幾個莊主也都躲了起來,怕是怕見著楚家的人面上過不去。”
劉管家邊說邊嘆氣,看來多少年的交情,也不如這眼前的利益誘人。
楚錦軒萬萬沒想到自己剛剛放鬆了警惕,便被仇府鑽了這樣一個空子,這秋天一過,糧食便少了,若是沒米,怎麼支撐米行?何況每年還要向宮裡進獻,頓覺不妙,又問道:“一點也收不到麼?”
“還是有幾個小莊子記得楚府的恩情,偷偷的留了一些給我們。可是,那一點點,還不夠我們送入宮中的啊。”劉管家攤開雙手,一臉的愁容。
“存糧還有多少?”楚錦軒鎮靜的梳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