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如當頭棒喝,扶著木椅的雙手慢慢攢緊。儘管在極力的掩飾自己的情緒,卻仍無法阻止緊閉的口中牙齒被咬的咯咯作響的聲音,極力的忍著自胸膛之內傳來的悶感,像火山噴發一樣的灼熱岩漿吞噬著他的喉嚨,眼底似有洪水衝破堤防,要強行將這些無法阻止的感覺逼回,需要極大的力氣,“賜婚?”他在心中默唸。
而葉雨卻是垂首立於廳中,靜宛如山中的玉朔,不動不響。若是昨日的葉雨此刻定會欣喜若狂,終於得償所願,成全了葉語和楚天蕭美滿婚緣,可眼下不同。葉雨知道了葉語的心事,這會兒,驀然間不知是喜是悲才好了。
楚天蕭聽到賜婚二字,人如化石一般凝固不動,大腦一片空白,失去感應,少頃,回神,竟失禮的當堂大喝一聲:“不!”
廳里人被楚天蕭這一喊嚇了一跳,從未見二少爺這般大聲,素日裡一向溫和,即便對下人嚴厲也都是壓低了聲音訓斥,而這時的喊聲,別說堂內,恐怕就是屋外那些下人們都聽得清楚。
國爺微一顫身,也嚇了一跳,不過見楚天蕭那臉怒色,非但不怪,心底反而格外欣慰。
“大膽!敢在皇上面前高聲大喊……”玄吉上前一步,看著楚天蕭厲聲斥道,卻在話未說完時,被國爺攔住了,只聽國爺悠聲道:“玄吉,無礙。”
玄吉挑眉回首,邊退邊看著國爺,暗忖:這爺這幾日是怎麼了,這葉家的小輩一個比一個無理,居然不氣不怪。
楚天蕭胸口如有烈火向上升騰,眼前的皇上在他眼中只是一個要拆散他與語兒的中年男人,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欲再開口,卻被坐著的楚錦軒喝住:“天蕭,放肆!”
楚天蕭聽到父親的喝聲,稍一愣證,葉雨沒想到楚天蕭會突然如此,他素來是顧大局,明整理的啊,生怕他闖禍,緊忙用手拉了拉楚天蕭的衣袖,可楚天蕭哪裡顧得,眸中噴火的看著國爺。
國爺“噗嗤”一笑,朗聲道:“好,好,果然是個能擔事兒的好男兒。”國爺的這般誇讚聽得眾人越發迷糊了。
看著眼前的人,若再不說,恐怕真要鬧騰起來了,馬上說道:“你是天蕭吧?”
眾人正微怔之時,楚老夫人瞥了一眼葉雨,驀然間,茅塞頓開,心頭豁然開朗,不禁面露喜色,靜觀其變。
楚天蕭正身端立,面色肅然,清聲答道:“正是,天蕭。”言罷,一掀長衫,雙膝跪地,抱拳拱手,目露決然,凝視著國爺,說道:“皇上在上,恕天蕭剛剛失禮,但天蕭有話不得不說,懇請皇上聽天蕭一言。”
“天蕭,住口。”羅怡華見兒子這般,心知是為了語兒,如今皇上已經要幫語兒賜婚了,他竟然不畏龍威,要在皇上面前進言,而他想說什麼,羅怡華心中是一清二楚,厲聲阻止。
國爺卻一擺手,說道:“唉?那就讓朕聽聽你有何要說吧。”剛聽到楚天蕭的話,國爺便被楚天蕭感動,想不到他可以為了葉語不顧一切,甚至不畏龍威,若他不是愛之深切,又怎麼會如此,自己為愛一生懦弱,沒有保護心愛的女人,而害得心愛之人全家殞命,這是他心中最大的傷痛,因此楚天蕭此舉更讓他另眼相看了。
楚天蕭目中含淚,卻言真意切道:“皇上,天蕭自幼與語兒兩小無猜,相伴長大,我知語兒,語兒懂我,天蕭早已立了誓言,此生與語兒結髮,前天也已請奶奶為蕭兒做主娶語兒為妻,只是還未來得及稟明父母,而皇上今日說要為語兒賜婚,天蕭恐怕無法忍痛割愛。”
“那你寧願違背朕?難道不怕朕賜罪?”國爺又問。
楚天蕭面不改色,依然挺拔著身體,說道:“若沒有語兒,天蕭便生不如死!”
此言一出,話雖簡單,但廳堂內的眾人皆為之動容,最明顯的就是楚天雨,不知何時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