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罕至的地方沒有路,靠自己砍掉荊棘才劈出一條路,臉上的疤痕是被帶刺的樹枝劃破,凍瘡是在滴水成冰的時候的凍傷。更不說偶爾遇到老虎、黑熊、狼群時命懸一線的恐懼。
漸漸理解了吉祥的不容易,他遇到吉祥的時候,商行已經初具規模,有很多固定的客戶,有奶奶的老關係,大部分是吉祥自己發展的,他後來接手經營,覺得他也能行。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想了一遍,沒有一個是他發展的客戶,都是吉祥做的,他輕而易舉撿來的。他為自己的自高自大,不自量力而羞愧。拉過吉祥,緊緊地抱住她:“都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吉祥哽咽著說:“我也有錯,沒有用心瞭解你,沒有從你的角度考慮,有誤會也不想解開,對於你做的事,不問也不說,總覺得情愛不會長久,時刻準備著好說好散。”
吉祥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和其他女子是不同的,她長大了要招婿,她是吉家的家主,她要頂起門戶。
從周圍招婿人家的情形得知,招婿的人家無一家和諧美滿,要不入贅的女婿不堪忍受輕賤,憤然離去,要不就是岳父母去世後回到本家。
奶奶教給吉祥的都是謀生的手段,情愛方面,奶奶也沒有多少經驗,奶奶的夫君也是不得已的選擇。從京城聞名的才女到北地荒蕪之地,選擇的範圍可想而知。
在吉祥的內心深處,情愛在生存之後,有就收著,沒有就順其自然。
崔衍一心一意愛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得到了別人得不到的上天饋贈,敞開了心扉。崔衍的家人歸來,他的優柔寡斷,自作主張,讓吉祥有了背叛的痛,迅速地想把崔衍從她的心裡剔除。
她以為讓崔衍歸家,就是不見不相思,不見不心碎。
已經刻骨銘心,人不在,心卻在。想從心裡剔除,那種痛,吉祥沒有體驗過,所以不再堅持,讓心順其自然。
吉祥以為崔衍是個聰明人,他想明白了,自然會回來。
當她聽到崔衍隻身去了北地,彷彿被抽走靈魂,躺在他們的婚床上,兩天兩夜不吃不喝,嚇得全家人驚惶失措地不知道怎麼辦。
去了崔家村把趙氏接過來,趙氏看到吉祥的情形嘆息了一聲,“你要振作起來,你肚子裡還有兩個孩子。衍兒知道自己做錯了,他去北地是為你尋找百年人參,他心裡有你,只是太驕傲,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讓他去也好,經歷些磨難才能更加珍惜你們的情意和安穩的日子。”
吉祥眼睛慢慢有了亮光,點了點頭。
“我餓了。”
一家人欣喜若狂,趕緊做了好克化的米粥,從此吉祥又回到了從前沉穩從容的樣子。
這些年,崔衍每次捎來東西,吉祥的心就安定了幾分,開始很辛苦,兩年後慢慢地捎回的銀兩多了,皮毛種類也繁雜起來,吉祥徹底放下心來。
夫妻倆抱在一起,如意看著他們:“羞羞羞,小孩不能看。”說完捂著臉從指縫裡偷看。
夫妻倆不好意思了。崔衍抱起如意,“看看爹爹,像不像如意?”
“你說的是什麼話,應該如意像你才對。”吉祥笑著拍了崔衍一下。
梳洗乾淨的崔衍,雖說不復從前謫仙樣的樣貌,但多了陽剛和帥氣,舉手投足竟有了大將風度。父女倆你看我,我看你,看著和照鏡子一般無二的樣貌,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