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
翻譯官對許傳標說:“走吧,到別的房間裡搜,太君說,千萬不能讓兇手跑咯!”
腳步聲雜亂地離開了房間。
我倒在麥草上,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氣。
6
許傳標的二姨太救了我的一條命。二姨太是個有心計的女人,她知道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月如何保護自己,就在自己的床底下挖了一個地窖,這個地窖竟然連許傳標也不知道。我在地窖裡呆了幾天之後,二姨太想辦法把我送出了城。我在地窖裡藏身的那幾天,二姨太給我送來好吃好喝的,每天晚上許傳標到房間裡來,二姨太就和他鬧,許傳標怎麼說好話賠不是,她就是不依不饒。許傳標也無奈,灰溜溜而去。
我在地窖裡度過了安穩而有提心吊膽的幾天,回到了山上,當宋其貴見到我後,他竟然說我的臉變白了。那個晚上,宋其貴喝得爛醉,喝醉後,他莫名其妙地痛哭,口口聲聲說對不起我。
我問他為什麼對不起我,他死活不說。
難道他心裡藏著什麼?
血性 第十章(1)
1
其實宋其貴並不想去太行山,我不清楚他肚子裡的彎彎腸子。他總是拖著不走,儘管我們在土城的山裡經常被鬼子攆得亂跑。特別是他知道我的目的後,更不想走了。
他在一個深夜對我說:“麻子,為什麼要去找八路軍呢,在哪裡不是抗日打鬼子呀!”
他說的話沒錯,在哪裡都是打鬼子,可他不懂我和上官雄的關係,不懂我們的感情。我也不會向他提及上官雄,以及我經常做的那些關於上官雄的噩夢,那是我內心的事情,和他無關,和其他人也無關。
我沒有理會他的話,離開這個地方去太行山找隊伍是雷打不動的,宋其貴沒有任何理由說服我留下來,儘管他說有他的顧慮。宋其貴的顧慮就是,他以前在國民黨的隊伍裡打過紅軍,要是到了那邊,那邊的人會不會對他不利,而且他們這些人裡面,大部分人都在國民黨隊伍裡混過的。
我知道,這是宋其貴的藉口,這個藉口聽上去也合情合理。
他們不走,我自己走,可好幾次我執意要走,都被他的眼淚和軟話勸下來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你可不能撇下我們這些弟兄不管呀,你走後,我們就群龍無首了,很快就會成為鬼子的槍下鬼……你就暫且留下來吧,等日後和八路軍相逢之後,你再去也不遲。”
那些弟兄們也流著淚挽留我,自從我單槍匹馬潛入土城殺了杜老三,而且全身而還,他們把我當天神一樣看待,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想現在也是困難時期,鬼子三番五次來圍剿我們,我要走了,這支隊伍少了一份力量,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拋下他們不管,那不是我的為人,於是就應承了宋其貴,暫時留下來,等局勢稍微穩定些,我再離開,重新踏上追尋之路。
2
不久後的一件事情,促使我下決心離開了土城山區。
我們的處境越來越困難,白天東躲西藏的,晚上才敢分頭出去找吃的東西。苦日子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就是心裡憋屈,不能面對面和鬼子幹仗,要手上的刀槍幹什麼?這種鬼日子我實在難以忍受。我常常朝宋其貴他們發火,他們也不敢頂撞我,怕我不高興就把他們一刀劈了。他們越是這樣,我心裡就越難受。
那個晚上,我帶了兩個人出去,到山下的村莊裡去覓食,宋其貴也帶了兩個弟兄到另外的村莊找吃的東西,其他人留在山上。我和宋其貴分開時,特地交待他千萬不要搶老百姓的東西,他拍著胸脯,滿口答應。我沒有料到,我在回來的途中遭到了鬼子漢奸特務隊的埋伏,我差點就被他們亂槍打死,我衝出了槍林彈雨,和我一起去的兩個弟兄卻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