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第一次逞兇打人,心慌得不得了,手忙腳亂的拖著棍子跑到破廟前,王麻子死人一樣,一動不動。 這次有經驗了,再舉起棍子時,白竹不那麼糾結了。 如法炮製,白竹一棍子打在王麻子頭上,把他打暈過去,再兩棍子把他的腿打斷。 王麻子可沒有劉大根那麼驍勇,他是先被打頭的,只來得及哼了一聲,就徹底昏死過去。 這樣倒好,免得遭受斷腿之痛! 徹底解決了倆人,白竹鬆了口氣,抹了一把冷汗。 白竹心善,從沒做過傷人的事,今天被逼無奈連傷倆人。雖然是為了自保,不得不做,但他心慌得不得了,像身後有鬼似的,不敢多待,撿起自己的竹筒,拖著棍子就往山下跑。 才跑了兩步,白竹突然想起來自己身上不名一文,就算下山了也沒錢買吃的,只怕要餓死。 他拖著棍子又跑到劉大根身前,用棍子撬著給他翻了身。 白竹見劉大根口鼻淌血,身上一片狼藉,不敢多看,蹲下去掏他的口袋。 劉大根身子是熱的,喘息聲短促,活著的,沒死! 白竹鬆了口氣,他雖然恨極了這倆人,但其實生怕自己手上沒有輕重,一下子把人打死了。 倒也不是怕官家來抓他,畢竟一時之間想不到那麼多,只是單純地不想自己親手打死人,不想自己身上揹負人命。 如果有人知道他的內心想法,恐怕要譏笑他:自己死到臨頭,面對敵人卻不敢下死手,猶猶豫豫的作婦人之仁,這不是仁慈,這是愚蠢! 沒辦法,這就是白竹。 膽小怯懦的白竹,心地善良的白竹。 只要自己不是走投無路,就沒法眼睜睜地親手送人去死,哪怕是害他的人。 說他無能也好,說他懦弱也罷,他本性如此,沒辦法。 劉大根身上實在太髒太臭了! 白竹捏著鼻子,把他上衣口袋裡的東西一把掏出來,零零碎碎的掉了一地。 白竹顧不上細看,撿起一個破錢袋,拖著棍子就跑。 劉大根身上太臭,他自己又嚇破了膽,不敢細找,只拿了這個破錢袋裡面的十文錢,其實劉大根褲子口袋裡還有幾錢碎銀,可惜他沒找到。 白竹慌不擇路,低頭往山下跑,本想原路返回,沿著大路一直走,就能回家了。 可上山的時候天黑了,看不太清,不記得從哪邊上來的。他一個從沒出門的小夫郎,方向感極差,山上樹高林密,走著走著就迷路了。 眼看著太陽西斜,天快黑了,他生怕晚上還要在山上過夜,不再去找來時的路,不管腳下有沒有路,只管往山下衝。 這辦法雖笨,卻管用,等他衝到山腳,太陽還在天邊掛著。 看到遠處的村莊,炊煙裊裊,白竹鬆了口氣,終於逃脫虎口了! 精神一放鬆,白竹露出疲態來。 他早上吃的一個饅頭,一天下來,水米不沾牙,又渴又餓,頭又疼起來了。 白竹強打精神,往村莊方向走了一會兒,路邊有個小水塘,他想舀點水喝。 走過去一看,水塘不深,倒也清澈見底。 白竹擰開竹筒,灌了一筒水,一口氣喝完,才蹲下去重新舀滿一筒。 剛剛起身要走,他望了一眼水面 ,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夫郎,腦後掛著一個沉甸甸的髮髻,正皺眉愣愣地盯著他。 白竹蹲下來,仔細望著倒影,臉上的血痂已經脫落了,留下的白痕斑斑駁駁,像唱戲的大花臉似的,很可怖。 額頭的血痂掉了,露出淡淡的孕痣輪廓。 白竹抬手摸著額頭的孕痣,平時嫌它顏色太淡,這時卻恨它為什麼不隱身。 一看就是個小夫郎,不妥!萬一再遇到一個像王麻子那樣的色鬼,只會多生事端。 白竹皺眉想了一下,馬上想到了口袋裡的黑木樹葉。 他掏出一片樹葉,揉碎了,擠出幾滴黑汁窩在左手心,右手舀了一些冷水,慢慢加進去。 一邊加水,一邊在手心裡攪拌,時不時抬起指頭來看顏色。 差不多了,手心裡的水調成了深灰色。 白竹蘸了一些汁水塗到額頭上,一邊塗,一邊盯著水裡的倒影看。 水平如鏡,看得清清楚楚。 額頭摸勻了,孕痣本來顏色就淺,這下徹底被遮住了。 只是調出來的汁水和他臉上本來的顏色有色差,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