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松沉思許久,將事情從頭到尾再順了一遍,最後才抓到一個或許可以深究的地方。
“你之前試圖拉攏過肖宗年?”
肖芸曾說,肖啟明去找過她的祖父。
肖啟明一怔,“不錯。”
“為何?”
“我以為,肖宗年應該和我一樣,對肖家恨之入骨。”
“可他拒絕了?”聞松接著問。
“拒絕了。”
“所以,你才想找他做替罪羊,再加深上代人之間的嫌隙。“聞松頓了頓,問:“神秘人一開始答應了配合你?”
肖啟明此刻已經不計較神秘人的出爾反爾了,“答應了。是我自己一葉障目,未將那人的心機看清楚。”
不知是那內奸一直被矇在鼓裡以為肖啟明才是主子,還是真的成功躲過了南胥的調查,聽命讓肖啟明成了替罪羊。
不論哪一點,都可見幕後人的伏線之深。
聞松聽完,沉默片刻後,又問:“可否說說兩位長輩的恩怨?”
“恩怨麼?無非就是爭家主之位的那些事。”
肖啟明說著,便嘆息:“說起來,當初肖宗良登上家主之位,靠的就是雲捲雲舒。”
他沒有再稱肖宗良為父親,而是直呼其名。
肖宗年繼任家主之位的背後秘密,肖啟明起先是不知道的,直到他安插張登進了肖家,張登又不負期待,成功潛伏進了雲捲雲舒。
“這是肖啟澤一直沒有料到的事。我並不是收買了張登,讓他背叛肖家,而是從一開始,張登就是我的人,聽我的命行事。只可惜,連老天都幫著肖家,若不是那家錢莊……哼。”
肖啟明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全是對昔日佈局之精的自豪,和對時運不濟的憤懣等種種情緒,偏偏對一直幫他做事,如今命喪黃泉的張登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之心。
“事情是這樣的……”
透過肖啟明的講述,聞松終於弄清了肖家的恩怨,也弄懂了常忠信對肖家所持的奇怪態度。
肖宗良作為上一任家主的嫡子之一,是家主之位的有力競爭者。
可在肖宗良前二十年的時光裡,他並沒有表現出一個家主該有的水準,在那個年代的眾多世家公子之中,也稱不上是佼佼者。所以,上一任家主,也就是肖宗良的父親,在綜合各方之後,將家主之位傳給了嫡長子肖宗年。
肖宗良這時才開竅,有了對權力的渴望,於是央求他父親,讓他去從軍,去往邊關從軍。他選擇前往邊關並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知道,在大祁,想要往上爬得快,就必須從軍。
武將晉升快,是因為這份官職是以他們的血肉之軀換來的。
家主被肖宗良的宏圖大志說服,沒多久便應允,又擔心他在邊關出事,便聯絡了肖家在南疆的線人,讓他積極配合肖宗良。
而這位線人,正是雲捲雲舒的貴客之一。
全天下的人都慕名前往程橋這座以人工雕琢的精緻之城,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其中,打扮成遊人的“貴客”,在一片熱鬧之中,默默入住雲捲雲舒,是不會引起任何注意的。是以,這麼多年以來,雲捲雲舒從來沒有被發現過。
若不是因為兄弟鬩牆,這間神秘古樸的客棧真面目,將永遠隱於市中,不為外人所知。
“你可知肖宗良的最大功勳為何?”肖啟明問聞松。
聞松頷首,此事他聽常忠信說起過,“聽說過一些。可是在戍邊時,幫助南疆災民,促成南疆與大祁友好邦交一事?”
肖啟明點頭,“不錯。這件事,正是與那位線人有關。”
線上人的知會下,正於邊關駐守的肖宗良比在邊關的所有人都最先知道南疆大旱,百姓缺糧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