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松和常忠信一人一匹快馬,載著輕便的包袱,離開了騰關。
騰關為澤南道州級行政。
肖啟文是騰關戍邊大將,此次回京述職之後,又被任為騰關知州,暫代州事。
是以,在騰關,肖啟文有絕對的權力。
此次離開騰關,肖啟文還欲贈予聞松一紙文書,這樣去到別的州府,能便宜行事。
聞松並未接受,以“無功不受祿“為由,回絕了肖啟文。
輕裝上陣而來,輕裝離開。
再者,聞松自認與肖啟文的關係沒有到這個份上。
或許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出門在外,小心一些,總不會有太大錯處的。
策馬離開騰關之後,他們便前往澤南道的另一個州,衝馬。
衝馬以“養馬”聞名大祁——
“大祁戰馬有七成,七成自衝馬。”
聞松和常忠信便是要前往這樣一個威名遠揚之地。
馬在騰關州界前停下。
兩人紛紛下馬,從此處,他們便要開始步行量距。
聞松的地圖歷時數月,也不過剛畫完騰關及其下屬的府縣。
以腳步丈量大祁,是一種極為費時費力的工作。
而這浪費時間和精力的行為的背後含義,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常忠信作為護衛,也只能“陪著”聞松做這種經年累月的繁複工作——
他悠閒地坐在一塊巨石之上,看著聞松的動作。
相比之下,聞松顯得辛苦勞累得多。
他一步一步丈量著距離,並在他的那本冊子上寫寫畫畫。
實際上,常忠信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本冊子了,聞松要記載的東西太多,他甚至“無聊”到連石頭草木的形態,都會仔仔細細記下。
常忠信實在不明白這麼做的目的,卻也懶得問,因為問了也不見得懂。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覺得聞松實在是一個很奇怪的人,經常做一些沒有必要的,自找麻煩的事,但這樣的聞松卻也很容易被看懂。
他只是親力親為,只是為了心中的那一杆秤在四處奔走。
常忠信確實不懂他每個行為之後的深意,但是懂他這個人,並在不知不覺中將他當成了朋友。
往日被侵蝕的思想,也在跟聞松的相處之中,慢慢轉變。
人活一世,哪能行屍走肉?!他總要去感受一回太陽。
這是常忠信內心的呼喊。
聞松在書冊上畫下一筆,墨跡漸淡。
見此,他將筆往腰間掛著的小竹簍中探去,沒一會兒,毛筆便又沾了墨。
原是這竹簍之中,靜置著一小陶罐,陶罐之中裝著已經研磨好的黑墨。
正在聞松埋頭疾書之時,常忠信突然朝他奔來。
……
阿茶在入京畿道之時,遇到了第二批攔截者。
這一次的攔截者是她極為熟悉的人。
看見這群人的時候,阿茶也就知道,殺手門並不是南家的安排。
“阿茶,把東西交給我。”為首之人冷漠地道。
阿茶眼前的七人,是她幫南胥親手訓練出的死士。
阿茶善醫也善毒,教他們的時候,也就教了他們如何用毒。
她本以為,這群人會以毒制她,倒是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和她當面對峙,故而,為了防止這一路上被暗箭所傷,阿茶從來不在客棧留宿。
她是醫者,從來不喜歡殺人,但人在江湖,有些時候,不得不心狠手辣,久而久之,雙手沾滿血腥。
“你們是認為我會心軟,不會下狠手,所以打算用人海戰術麼?”
阿茶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