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王氏又忽然拍了一下額頭,一副恍然想起來的樣子道:“呀喲,你看看娘這個記性。娘說了要把這些年攢的私服錢都給你的,竟然忘記了。你這孩子就是實誠,娘忘了,你就該提醒娘一句才對啊。好孩子,這些天讓你急壞了吧?你等一下,娘這就去拿!”
不大一會兒,王氏就帶著自己攢的錢回來了。
看起來囊鼓鼓的一大包,用一塊藍色碎花布包得嚴嚴實實的。王氏小心地把這包袱放在了錢穎懷中,黯然道:“這是娘這些年的全部積蓄,你也不用省著,該怎麼花就怎麼花。”
錢穎沒想到這麼沉,哪裡抱得住?還是奶孃及時上前來接了過去她才沒有摔倒。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歇息吧!這些天可是把你累壞了,娘不心疼,我們南哥兒都要心疼了。呵呵!”王氏把錢給了,就打發錢穎回去了。
“娘,哪有您這樣取笑媳婦兒的?”錢穎還沒有與安南圓房,臉皮子薄,一說就臉紅,跺著腳就跑了出去。
可是,回到房裡開啟包袱,她便呆住了。
包袱很沉,裡面都是錢,可是,裡面只有二十多兩散碎銀子,其他的都是銅錢,全部加起來也不足五十兩銀子……
錢穎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急得都要哭了。
奶孃一看就知道是王氏在算計自家姑娘,讓錢穎立即去找王氏說清楚。給一百五十兩的銀子,就想讓他們家姑娘變出三百多兩的嫁妝,這也太黑心了。她活了幾十年,就沒見過這樣算計兒媳婦嫁妝的婆婆!
“可是,娘已經說了,這是她全部的積蓄了,我上哪兒要銀子去?”
“要不把那些買回來的東西賣掉?好歹也能換回些銀子來。”
錢穎搖頭,都買回來放在二叔那裡了,她怎麼好意思又拉出去賣掉?
王氏生怕錢穎就此恨上她,還總是一副不知道價錢的樣子,經常問她:“聽說縣裡什麼東西都貴,也不知道這些錢夠不夠。可是娘沒用,這些年來,好不容易就攢了這麼點錢……要是錢不夠使,你就找你二嬸要去,現在她當家,照說家裡的姑娘出嫁,嫁妝也應該她出的。”
錢穎是知道趙家情況的。趙家現在的一切都是二叔掙回來的,二叔大方,將一家子都一起養了。可不能說二叔大方,他們就能厚著臉皮跟二叔二嬸要錢啊!錢穎第一次對婆婆的話有了不同意見。聽婆婆的話,她怎麼覺得婆婆那麼無恥呢?
第二天,錢穎從側面探聽了一下顧宛孃的意思,知道家裡開銷大,二叔又不肯收那些大老爺的投田,家裡真的沒有多餘的銀子給大姐辦嫁妝。因此,自己的事她也沒好意思提。
最後,這個啞巴虧還是錢穎自己吞了。
卻說皇帝自從見了趙世華的試卷,就對他上了心,忽然下了一道暗旨,讓人將趙世華的詳細情況調查了一遍。
接近年關時,楊昊就拿到了調查結果。看到趙世華不肯收地主鄉紳的投田,他心裡不禁湧出些感動和讚賞來。
自從科舉制制定以來,為了鼓勵寒門子弟讀書參加科考,所以才有舉人不納稅的政策。朝廷原本想著寒門子弟讀個書不容易,往往是傾盡全家之力才能供一個讀書人出來,又擔心他們連上京趕考的盤纏都沒有,這才有了這麼一條政令。
誰知,那些寒門子弟一旦鹹魚翻身考中舉人,就大肆收受鄉紳們的投田,從中牟取利益,將朝廷的賦稅收到自己腰包裡。幾十年來,國家的良田是越來越少,賦稅自然也跟著下降。要不是商業發展快,商稅收入逐年增長,朝廷要修個河堤,災年賑災都擠不出錢來。
相比之下,這個趙世華雖然也收了投田,卻極有分寸,還一直將國家利益放在心上。楊昊越發好奇看重起這個人來,這在楊昊近二十年的皇帝生涯中還是第一次。他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