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聽到屋外的冬風在松林裡呼嘯,他的心情就會低落。有時聽到烏鴉的叫聲,或冰面的破裂聲,他會嚇得從床上一躍而起到窗前——銀裝素裹的松樹林裡什麼都沒有——這時面板和衣服之間會滲出一層冷汗,那種背脊後面冷颼颼的感覺提醒他:戰鬥還沒結束。
每天早上,他會先到屋子周圍的林地裡去轉一圈,佩佩還以為他喜歡呼吸早晨的新鮮空氣,實際上他是去查探蹤跡。
弗利薩人快來了,萊卡能感覺到,即使沒有看到任何足跡,他還是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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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吉塔說過,他們遲早會來,為了得到他手裡的晶片和密碼,弗利薩人會找上門來,而且會抓住佩佩要挾他做不願意的事情。
萊卡不希望發生這種事,不希望佩佩被抓或受傷,他會盡全力保護她!
坐在早餐桌旁,望著佩佩忙碌的身影,萊卡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愛意。
感覺到萊卡在看自己的背影,佩佩把洗乾淨的碗碟放好,擦了擦手,轉身走回桌旁。
“是在擔心我嗎?”她問,用手捧著他的臉,凝視那雙和爺爺很相像的黑眼睛。
萊卡眼裡出現一絲悲傷:“我害怕失去你。我願意保護你,但還是害怕有什麼閃失,或者……”佩佩一隻纖細的手指按住了他的嘴,阻止他說出自己不祥的預感。
“萊卡,我親愛的,忘了它吧。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丟下你,那樣太殘酷了,我絕對不會那樣做。”
佩佩微笑著,低下頭,在萊卡的唇上輕吻著。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吻,萊卡覺得這美妙的感覺難以用言語形容,令他消魂蕩魄,纏綿盪漾到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
好幾個鐘頭以來,這是他頭一回忘記了痛苦。這種時刻卻太短暫了。
十幾個弗利薩人遠遠地包圍了小屋。他們在前一天後半夜到達了地球。為了不讓賽亞人發現,所有人都穿著控制能量的護身服,除了品徹特,他簡直沒有能量。其中有一個手裡拿著麻醉槍。
“你們聽好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出岔子,”品徹特低聲說道,“我可不想被賽亞人打成肉末。”
這些弗利薩的親衛隊隊員都靜默地聽著。主子已經下了嚴令:一切都聽品徹特的指令進行。
“他們白天隨時可能出來,”老傢伙對那個槍手說,“我們必須抓住女孩,如果萊卡單獨出來,別動手,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如果一起出來了,先打女孩,如果萊卡變身,也撂倒他。必須十分迅速,乾淨利落。都聽懂了嗎?”槍手點點頭,他是最出色的,很有自信。
“其餘的人只要站在那兒以防萬一就行了。明白了嗎?”品徹特拿老花眼掃視著他們,“你們去只是為了萬一有什麼用得著你們的地方,沒有別的。當然,如果真發生了什麼嚴重的失誤,你們,還有我,也只能是心臟上多個大洞躺在湖底餵魚。所以別亂來,千萬別讓賽亞人發狂。都明白了嗎?”
“是。”弗利薩人低聲應答,片刻之後散入了叢林。
佩佩穿好了大衣,萊卡套上夾克,把拉鍊拉好,並背上揹包。
他們相視一笑。“出發了!”佩佩叫著開啟前門,拉住萊卡的手,一同跨出溫暖的小屋。
屋外強烈的陽光使萊卡幾乎什麼也看不清。他緊眯雙眼,一切才又變得清晰。積雪使一切都顯得那麼白,正前方是池塘,硬梆梆的冰面像銀色的大馬路,再向遠望,他隱隱看到小鎮房屋灰暗的頂棚。
樹林寂靜無聲,可他心裡有些不安。天氣這麼晴朗,可今天卻聽不到鳥兒們的歌聲。萊卡這時異常清晰地想起貝吉塔鎮靜自若的面孔,自己也試著堅強起來:如果弗利薩人已經來了,他也只能奉陪到底。如果他們傷害佩佩,那自己是不會手下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