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這個秘密,自己當時的震驚非同小可,陸雲樵之前對自己而言,是如偶像般高不可攀的人物,智勇仁義,英雄無敵,自己對他極為敬仰,有很多憧憬,期待著有一日拜謁這位仁俠,哪知道……事實真相……要說理想幻滅,那還真是一點也不為過,不過……這也就是人生了……
忽然,孫武好像察覺到什麼一樣,身軀劇震,以無比驚愕的目光,顫抖著手指,轉頭指向兩人,“該、該不會……你們兩個也早就發現他的身分了?這怎麼可能?我還一直以為只有我發現這個秘密,你們……你們……你們怎麼也會發現的?袁兄也就算了,畢竟那是他……香菱你怎麼會發現的?”
這個問題如果出自別人之口,那就會變成一次惡毒的嘲諷,但出於對孫武的瞭解,袁晨鋒與香菱都知道不可能是那樣,只不過……即使有這樣的認知,看見孫武那樣的表情,兩人仍有著相當強烈的感覺……強烈被看扁的感覺,袁晨鋒甚至握起了拳頭。
“唔,我現在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決鬥了。有些問題,確實是讓人很想用拳頭來解決。”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保證不阻止你。”
香菱的話有一半認真,不過在這種節骨眼上,她也只能說說而已,因為在眼前的這場戰役中,她與袁晨鋒非但不是主角,連配角的位置都擠不上,就在他們三人短暫交談的同時,廣場上的情況已生變化。
陸雲樵的現身,本來該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但實際發生,仍是引發了一些預期以外的效果。
朝廷與同盟會處於完全對立的狀態,眼下雖然暫時友好休兵,但誰也知道那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當這個虛偽的和平被打破,立刻就是不死不休,所以,陸雲樵這個最大的賊酋、匪首,在廣場上一現身,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就有了動作,大聲喝罵、嘲笑。
各種侮辱性言語,五花八門,或是謾罵陸雲樵武功低微,不知死活;或是嘲笑他斷手殘疾,今日必死無疑;罵他膽敢與天朝作對,必將粉身碎骨的也不少,其他各種問候祖宗十八代、辱罵他父母親人的,更是多不勝數,如潮水一般湧來,無數汙言穢語的浪潮,覆天蓋地而至,全湧向廣場中央的陸雲樵。
“太過分了!”
千夫所指的壓力,孫武感同身受,姑且不論立場如何,陸雲樵今天是應邀到此,進行決鬥,既然來者是客,自當受到尊重,怎麼會弄到一個人站在廣場上受這等侮辱?
氣憤之下,孫武從座位上站起,但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便給袁晨鋒伸手拉住,“你想做什麼?跳出去和他們對罵嗎?你一個人怎麼罵得過這許多人?既然不能,你跳下去除了更出醜,還能有什麼效果?”說到這裡,袁晨鋒壓低聲音,“再說……你我都很清楚,那個人有可能被這些言語傷害到嗎?”
陸雲樵這三字所代表的意義與光環太過耀眼,孫武一時間多少有些難以適應,但當袁晨鋒把問題迴歸原點,單單隻說“那個人”,孫武立刻冷靜下來,心裡有數。
“……哪可能啊?他臉皮超厚的,根本就是沒羞恥心的無脊椎生物,要是辱罵能夠影響到他,我們就不用那麼累了,唔……”
有那麼一瞬間,孫武懷疑這會否是敵人的計策,藉著這些謾罵,打擊己方的鬥志與士氣,但轉念一想,自己不久前才說武滄瀾這人夠大氣,會使陰謀,卻不屑耍小手段,如果真是如此,眼前的亂象就不太可能出自武滄瀾授意,而且……只怕連銀劫都不會搞這麼無聊的把戲……
孫武、袁晨鋒坐在看臺上,沒有什麼反應,站在廣場上的陸雲樵也沒有,時間就這樣分秒過去,各種辱罵的話語漫天而來,陸雲樵不做任何回應,像一個預設做錯事的犯人,垂首站立,堂堂同盟會之主,就這麼承受著侮辱,氣氛甚至有些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