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瑤夜一口飲盡苦藥,往臉上撲了好些脂粉,看著臉色紅潤,這才出了門。
外頭下了雪,日頭雖溫煦,冷風還是吹得人發抖。
徐瑤夜裹緊了身上明豔的紅色斗篷,衝馬車旁的小廝微微頷首。
小廝撩開厚厚的擋風簾子,侯府馬車寬敞舒適,座椅上鋪著厚厚的暖墊。
裴長意還穿著朝服,端坐在暖墊上,手裡執著一本書卷。他身側放著一個桌案,茶水點心冒著熱氣。
徐瑤夜被扶上車,在裴長意身旁坐下,輕呼了一口氣,面前立時出現了一團氣霧。
“冷嗎?”裴長意待她脫下斗篷,遞了杯熱茶給她。
“上車便不冷了。”徐瑤夜接過茶盞,指尖相觸,微微紅了臉。
裴長意神色淡然,他這位新娶的小妻子很會害羞。
但不知為何,白日裡她的害羞總帶著幾分刻意,有些不對勁。
徐瑤夜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心裡煩悶極了,此次他們要去出席將軍府的夫人大壽宴會。
這位將軍夫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上郎將的母親,她曾想要的婆母。
物是人非。
如今她貴為定遠侯府的世子妃,根本不想和將軍府再有任何關係。可她若不去參加這場宴會,也於禮不合。
一路無言,裴長意看著手中書卷,徐瑤夜心不在焉。
“定遠侯府世子,世子妃到。”將軍府門外守衛洪亮綿遠的音調響起,將徐瑤夜胡思亂想的心思拉回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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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長意已是踏步走了進去,她快走兩步,陪在他身側,端莊自持,一對璧人。
“瞧瞧,狀元郎好生意氣風發,新娶的夫人也是明眸皓齒的大美人呢。”
“可不是嘛,這位世子爺的傳奇故事,便是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如今大小登科,實在是人生美事。”
“那是自然,徐大姑娘,從小便定下的婚約,那是真真的好姻緣。”
“好姻緣不止天定,還要人為。狀元郎失蹤數年,世子妃便守了數年,真令人動容。”
······
徐瑤夜從小便是汴京貴女中的翹楚,可也沒有這般被吹捧的,從美貌到學識人品,誇得她彷彿天仙下凡,無人能及。
她心潮難耐,微微抬頭看向身旁的玉面郎君。這一切榮耀讚譽,多是衝著裴長意來的。
定遠侯府世子,聖上欽點的狀元郎,一朝入仕便掌管典獄司······
這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徐大姑娘。
她微微挺直了脊背,神態自若,滿腹激盪。
母親說得對,如今她已是世子妃,同過去種種,自然是該割席。
聽著眾人對徐瑤夜讚不絕口,端坐在上位的將軍夫人於氏冷哼一聲,眼神總不自覺地落在她身上。
好個唇紅齒白的勾人狐媚子,難怪將她最在意的三郎迷得失了心智。
早些日子,她家三郎官拜上郎將,正是前途光明的時候,竟與她說,要和定遠侯府搶媳婦。
將軍府不是怕侯府,可搶人未婚妻這等話聽來,實在不算君子行徑。
於氏好不容易勸下三郎,待此次得勝回來再議。
可誰也沒想到,三郎在戰場浴血奮戰,他瞧上的這位世間頂好的徐大姑娘,轉身成了世子妃。
上郎將夫人名頭是不如定遠侯府世子妃,可她家三郎也不能隨意給她做了墊腳石。
“早聽聞今日來給老身祝壽的,不乏才子才女,可否來個飛花令,讓老身見識見識?”
於氏笑著揮了揮手,很快,一枚金銅色酒杯在水流之下緩緩移動著,鼓聲雷動,煞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