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喜服,面露難色:“我就這樣去?”
裴長意往身旁瞥了一眼,立馬上來兩個丫鬟,一左一右圍著徐望月:“二姑娘,請跟我們來。”
侯府的丫鬟都像青蕪一般利落能幹,幫徐望月換下喜服,又重新描妝梳了髮髻,一句話都不曾多嘴。
短短片刻,徐望月已然換了一副模樣重新出現在裴長意麵前。
他們二人相視一笑,往前堂走去。
方才王尚書原是要帶著王家大姑娘王舒然離開,卻被裴長意派去的人勸阻。
此刻前堂紅綢高掛,喜氣盈門,空氣中瀰漫著熱鬧的氣息。
可在如此歡慶的氛圍中端坐在高位的王尚書和夫人,臉色卻是平靜地有些冷漠。
他們平日裡雖然更看重兒子,對王舒然這個女兒關心不多,可到底是他們尚書府的嫡長女,今日這場婚事實在是半分面子沒給他們留。
新娘子頭上蓋著紅布頭,瞧不清她的臉色。
站在一旁的新郎裴長遠神色確實異常難看,眉頭緊鎖,滿眼都寫著他的不甘和不情願。
明明身著華美的紅色喜服,卻是皺皺巴巴。
方才一場鬧劇之後,裴長遠連頭都沒有重新梳,金冠戴在發上,顯得有些潦草可笑。
他本該是意氣風發的新郎,此刻卻格外沉重,每邁出一步都彷彿有千斤重,不願靠近他的新娘。
來往賓客喜氣洋洋,沒想到今日看了這麼大一場鬧劇,竟還能喝上這杯喜酒。
不愧是定遠侯府,今日這婚宴還真辦成了。
大家正在竊竊私語,瞧見門外出現一雙璧人。
聽到周圍人安靜下來,裴長遠本能地轉過頭去。
裴長意一身緋紅色官服還未換下,周身籠罩著金黃色的陽光,猶如他夢中一般,從門外緩緩走進來。
可夢裡他心心念唸的新娘徐望月,此刻卻是一身華服跟在裴長意身後邁了進來。
瞧見裴長意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姑娘,圍觀的賓客又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裴大人還真來喝裴二公子這杯喜酒?”
“那是自然,他又沒做錯什麼,不心虛,自然是不能錯過庶弟婚宴。”
“你瞧裴大人身邊那個貌美的姑娘,是不是徐家的二姑娘?”
“可不是,原來他們兩兄弟爭搶的二姑娘這般貌美,那倒是難怪了。”
……
聽著周遭人的議論,裴長遠愈發咬牙切齒,不錯,那個貌若天仙的徐望月本該是他的!
可如今,他就眼看著兄長陪在徐望月身邊,而自己幾乎是讓刀架著和王舒然拜堂。
王舒然不是不好,可不是他的月兒妹妹。
喜娘細細尖尖的嗓音笑著說道:“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轉過身來,緩緩拜下。
裴長遠自徐望月踏進堂中,眼神就未曾從她身上移開過。
她的一顰一笑,看向兄長的每一個眼神,落在裴長遠眼中都是如此刺眼。
徐望月感受到裴長遠的目光,略有一些不自在,往裴長意身後讓了幾分。
她的舉止落在裴長意眼中,他輕輕執起她的手,大大方方側了側身子:“過兩日你嫁過來,可就無處可躲了。”
徐望月臉頰微微泛紅,抬眸看向裴長意,盈盈一笑:“我是他的嫂嫂,我有什麼可躲的?”
她微微挑眉,淡然抬眸,直視著裴長遠的目光,微微勾起唇角。
她如今看不見王家大姑娘藏在紅蓋頭之下的神色,可看她的動作僵硬,顯然對這門婚事也不十分樂意。
明明是如此喜慶的場景,可拜堂的兩人分明是一對怨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