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知道,哥哥對她的情分不比旁人。
“哥哥現在執掌典獄司,貴人事忙,可他還記得我最愛吃魚了。”林翠兒笑靨如花,“只是我不愛吃酸甜口的菜,不過沒事,我記得二姑娘愛吃,我們四個一起吃吧。”
徐望月瞧著那道松鼠鱖魚,糖醋鯉魚,糟溜魚片,雖然都是魚,可全是林翠兒不愛吃的酸甜口。
或許是裴長意記錯了。
徐望月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妥,看著林翠兒嫣然一笑,“今日真是託了翠兒的福。”
用過了午膳,青蕪又遞上了兩本新的字帖,“世子爺交代,若是二姑娘有什麼不會的,可記在紙上,待他來時親自問他。”
徐望月接過了字帖,臉色卻是微微一沉,他今日還要來?
她在此處受罰,裴長意日日來,這算是什麼事?
似乎是看出徐望月心中所想,青蕪朗聲說道,“翠兒姑娘也要好生練習,世子爺說了,日日都要過來檢查的。”
林翠兒瞬間沒了氣焰,雖說裴長意關心她,她心裡甜滋滋的。
可說讓她練字,她心中立時煩躁起來。
徐望月低垂著眸子,並未說話。
收拾了用剩下的膳食,青蕪和紅玉離開,祠堂裡只剩下了徐望月和林翠兒。
見林翠兒看著字帖愁眉苦臉,唉聲嘆氣,徐望月不由覺得好笑,“翠兒,你不是自己想學練字嗎?怎麼真寫起來,又這般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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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想學?
林翠兒苦笑著搖了搖頭,恨不得把一肚子苦水倒一倒,可難得哥哥覺得她好學,她不想自拆臺腳,只能咬牙認下。
見徐望月又認真地練起字來,林翠兒用手撐著腦袋,一臉無可奈何地看著,她實在不懂為何二姑娘這般好學。
看著看著,眼前的徐望月重重疊疊似乎有了好幾個影子,下一瞬,林翠兒已然沒了意識,睡得香甜。
徐望月將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青色錦緞披風蓋在她身上,一道寒風從祠堂外吹來,她自己凍得瑟瑟抖了一下。
“既是怕冷,為何還將披風給別人?”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祠堂外傳來。
裴長意自雪中而來,弧線鋒銳的輪廓暈染著淡淡的疏離和冷漠。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上下打量徐望月片刻,嘴唇緊閉著,嘴角微微下壓,似乎心情不悅。
他不知為何,只要瞧見徐望月那雙水靈靈的眸子,就彷彿聽到她堅定的聲音,我絕不嫁人為妾。
她是不想給人做妾,還是不想給他做妾?
徐望月看了一眼還在手中的披風,鬆開了手,“不是我的東西,如何能安心用呢?”
她此刻幾乎確定,這件名貴的青色錦緞披風是裴長意給她的。
他給的東西,她不敢收,也不想收。
她話中的意思,裴長意自然聽懂了。
他孤身而立,似皚皚白雪般皎潔清冷,喉結快速地上下滾動,努力抑下翻湧而上的氣血。
眼前的小野貓明明身處困境,卻仍是倔強地抬眸看著他,寸步不退。
裴長意心底苦笑,昨夜他聽了許久她們二人的對話,本已負氣離去。卻又忍不住回過來,將那披風留下。
他自小,哪怕身處絕境之時,都有運籌帷幄,掌控大局的能力。
可偏偏對這小女子,她明明柔弱如細柳,卻偏又堅韌如磐草,倔強如頑石。
他竟拿她半點法子都沒有。
他眼神落在那披風上,語氣裡不自覺地,染上了幾分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柔。
“有些東西既是給了你,便是你的。”
她不願用別人的,不願做妾。
他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