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長意轉過頭淡淡掠過一眼徐望月,眉頭微微皺起,波瀾不驚的臉上閃過一抹晦暗不明。
在他開口之前,徐望月扶著青蕪,溫順點了點頭。
她這是在告訴他,她無妨的。
若非是有了身孕,不過是一些鞭炮聲,她若是被嚇到,倒真是豆腐做的了。
她懷著身孕,想要瞞住青蕪這樣未經人事的少女還容易。想要騙過趙氏和齊嬤嬤等人,需得更小心。
裴長意低垂了眉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方才是想開口,讓她先回去休息,也看得明白她是何意。
不錯,關心則亂,倒是他不冷靜了。
進了趙氏的屋子,房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味,聞著讓人有幾分心安。
站穩了身子,三人齊刷刷開口。
“兒子見過母親。”
“望月見過老夫人。”
趙氏端坐在堂上,低眸看著眼前三人,眉眼間帶著喜色。
她手中正盤著一串佛珠,見三人進來,立刻就放下了:“回來了。”
裴長意微微點了點頭,開口問道:“母親,父親如何了”
趙氏眉眼間掠過一抹憂色:“也是年紀大了,他身上那些舊傷這幾年總是反覆復發。”
“也請了太醫來瞧過,也只能說是讓他養著。”
她眼神掃過一眼裴長遠,剋制著眸中欣喜,轉頭看向裴長意說道:“母親寫出這封信就有些後悔了,長意,可有耽誤你的公事”
裴長意緩緩搖頭,眸底一片深黯,讓人瞧不出他的情緒。
徐望月站在一旁,指尖緊緊攥著衣角,強忍著想吐的衝動。
她緩過這股勁,偷偷掃過一眼裴長意,見他神色自若,可她不知為何,總覺得能從他眼裡看出不悅。
明明是最親近的兩母子,說話卻不能直來直去。
你來我往,不過幾句,充滿著試探。
徐望月心裡,不免為裴長意覺得有幾分委屈。
趙氏又側頭看向裴長遠,見他伸手揉了揉腰,下意識便蹙起了眉頭:“都回來了,不必拘著禮數。”
見趙氏輕輕揮了揮手,青蕪立刻扶著徐望月在一旁坐下。
趙氏這才發現,青蕪從進門開始便是站在徐望月身旁的。她記得這是裴長意書房裡的丫鬟,怎麼成了徐望月的丫鬟
注意到母親狐疑的目光,裴長意解釋道:“兒子去松竹縣時,原是帶著青蕪照顧我的起居。”
“沒想到二姑娘沒帶丫鬟,長遠就讓青蕪先去照顧她了。”
裴長遠坐在一旁,原本還沉醉在被人吹捧的飄飄欲仙之中。
突然聽見兄長提到自己,還是關心徐望月的好事,他忙不迭地點頭:“不錯,是我關懷月兒妹妹。”
他說著話,炙熱的眼神看向徐望月,一臉的情深意重。
徐望月端起茶盞,嘴角微微勾起,整張臉都幾乎埋到杯中,不想與他對視。
“原來是長遠安排,你和你兄長一樣,也是一個知道疼愛媳婦的。”趙氏不知何時,又拿起了那串佛珠,一顆一顆盤著。
裴長意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感受著趙氏的目光始終流連在自己臉上。
他神態自若,毫不心虛地與趙氏對視著。
見她眸光深黯,視線從自己臉上緩緩挪到裴長遠臉上,最後停留在徐望月臉上,輕輕地咦了一聲。
“望月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可要傳個大夫來”
趙氏這一問,徐望月心口一緊,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