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嗎?他是來找裴鈺談公事?還要繼續忙於公務?
徐望月心中漫過許多問題,眼睫微顫,眸底漫上覆雜情緒。
她不該讓自己如此在意,若是繼續這般,來日她賭輸了,怕是無法抽身……
“月兒。”門口響起裴長意的聲音。
隔著門,徐望月看見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抬高,輕輕釦門。
陽光下他的影子印在門上,磨去了他幾分冷冽,平白添了幾分暖意和柔和。
她緩緩開啟門,望著男人那一雙漆黑平靜的眼眸,徐望月頓了頓,想到自己方才那麼多的問題,頓時覺得有幾分可笑。
裴長意見她眼底閃過一抹複雜情緒,笑容有些勉強。
他眉頭輕輕一皺:“月兒,怎麼了?可是受了驚嚇?”
徐望月回過神來,慌忙搖頭,側了側身子請裴長意進來。
他們二人在桌案前端坐著,徐望月將自己的茶盞往一旁挪了挪,伸手為裴長意倒了一杯茶。
“世子爺方才……”
“我方才……”
他們二人異口同聲,轉頭看了一眼對方,忍不住笑起來。
徐望月腦子裡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鬆緩下來,清澈的眼眸裡帶著一絲笑意:“還是世子爺說吧。”
裴長意清冷的臉頰上掠過一抹柔和,旋即恢復淡然,嘴角微勾:“方才爬牆的是顧家三郎。”
“顧將軍?”徐望月有些詫異:“他不是……”
後頭半句徐望月沒敢說出來,生怕書院裡隔牆有耳,壞了長姐的名聲,也同樣壞了徐府和侯府的名聲。
裴長意點了點頭,眸底掠過一抹深意:“是他。”
他端著茶盞,淺淺喝了兩口:“他來找我,是想我幫忙查一些事。”
“當時他在牆頭上,我不知來人是敵是友,所以只能讓裴鈺先將你送走。”
裴長意方才就注意到徐望月見到自己時,神色有些怪異。
待聽自己解釋,她的神色才一分一分地鬆緩下來。
不等徐望月開口,裴長意直接說道:“我從軍營裡回來,顧不上任何事,就先來了你這裡。”
“我怕你擔心。”
徐望月一愣,目光明明滅滅,彷彿千言萬語都匯聚在這一雙清澈雙眸裡。
裴長意握住了她的手:“過去有太多事,我不能將一切都告訴你,你心中不安,都實屬正常。”
“剛才我讓裴鈺先送你回來,並非是打算瞞著你,只是想要先探清對方虛實。”
“如果不能讓你全身心地相信我,那定是我做得不夠好。”
徐望月眼眶熱熱的,鼻尖一酸,低垂著眉眼。她現在不能說話,怕是一開口,便控制不住要掉眼淚。
這世間不論人還是事,從未遷就過她。
遇到任何事,徐望月都會下意識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改變自己去遷就世事。
裴長意今日所說的這番話,她從未奢望過。
徐望月強壓著心頭情緒,再抬眸時,已恢復了鎮定平靜:“世子爺吃飯了嗎?青蕪去準備午膳了,他定是沒有準備你的。”
她很好奇顧將軍找裴長意所為何事,但想來國家大事,也不方便對自己說。
裴長意心口一沉,這便是徐望月的分寸感,永遠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母親最喜歡她的,便是這一點。
可裴長意不喜歡。
可他只想她能活得恣意明媚,而不是如此小心翼翼。
裴長意知道此事急不得,只能徐徐圖之。
只要陽光夠暖,總會有冰山雪融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