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意眉眼一沉,轉頭看了一眼一旁站著的裴鈺,“裴鈺,人何時會偷懶?”
聽世子爺此話,裴鈺身子抖了一下,“自然不會的!世子爺,屬下畢生所願,便是為世子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溜鬚拍馬的話就不必說了,你且告訴我,為何有人一貫努力,卻會突然開始躲懶?”
順著裴長意的目光,裴鈺這才隱約覺得,世子爺言語之中的人好像不是他,是二姑娘?
“世子爺,是覺得二姑娘今日這字寫得不好?”
裴鈺也是習武之人,方才是他沒有注意徐望月,此刻他回過頭去,也發現徐望月今日的字,不堪入目。
裴長意點了點頭,“不止,平日裡她回去亦會練字,昨日卻說躲懶了,沒練。”
裴鈺看著方才從徐望月手裡拎過的食盒,嘴裡還泛著紅棗糯米糕甜甜的香氣。
吃人嘴短,他自然是說不出二姑娘半句壞話的。
更何況,像二姑娘這麼好的女子,的確讓人說不出她的錯處。
他細細想了一想,轉過頭看向了裴長意,“恕屬下多嘴,昨日林氏入府,夫人不但未曾入院,就連她派去照顧的紫玉也不上心。”
“收拾院子的活,是二姑娘和她的丫鬟紅玉去幫忙的。她昨日在院子裡忙活了許久,想來就是因為這樣,才沒練字的。”
裴鈺每每提到徐望月,都是讚不絕口。
且不論這位徐家二姑娘在徐府是什麼地位,如今進了侯府,眾人也是要稱她一聲二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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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半點架子都沒有,待上待下,都一視同仁,十分親切。
最關鍵的是,她做的點心可真真好吃。
裴長意握著筆的手一頓,竟是如此,他當真是未曾想到。
他抬眸,冷冷地掃過裴鈺,“這樣的事,為何不早告訴我?”
他差點就冤枉了徐望月。
昨日之事是誤會,那今日呢?他抬頭看向亭子,仍是不解。
昨夜徐望月遞來的紙上,字寫得娟秀得體,已然進步很大,可今日……
裴鈺搓了搓耳朵,很是無奈,“世子爺,您瞧瞧那亭子,四面都漏著風。”
“這幾日下著大雪,外頭和這屋裡可不能比。”
“更何況二姑娘是弱女子,不是你我這般習武之人。”
“您難道沒發現,二姑娘一日一日得來,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厚,今日裹得都像只粽子了。”
如此說來,裴長意細想,今日早上她的確像個紅色的小火球,圓滾滾,倒是有幾分可愛。
他還記得那日藏在斗篷底下的小兔子,身形纖細瘦弱,看來今日,她身上的確裹了不少衣服。
裴長意沉聲,“既是如此,你講那亭子四周的簾子,全換成防風被,再備上炭爐。”
裴鈺想起今早接過食盒時,二姑娘的十指又紅又腫,他撇了撇嘴,“世子爺,就那亭子,就算換上再厚的防風被,還是會漏風的。”
“更何況,若真封得嚴嚴實實,再點上炭爐,只怕二姑娘會在裡頭暈倒。”
“我知道。”
裴長意放下手中的玉竹筆,不置可否地看了裴鈺一眼,沒有絲毫表態。
他的神情平靜冷漠,一如往昔,讓人瞧不出他的情緒。
裴鈺不敢再多言,站在一旁磨墨,正恍惚著,就聽裴長意說道,“明日起,讓二公子去亭子裡。”
“那二姑娘呢?”裴鈺脫口而出。
裴長意淡然,“進書房吧。”
啪嘰,墨條斷了。
裴鈺惶恐,一時間沒控制好手上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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