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做事向來非常靠譜,沒用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他便帶著一行人到了和裴長意約定好的地方。
他抬頭,映入眼簾的便是世子爺芝蘭玉樹般的身影。
裴長意今日穿的和黑騎護衛一般,但他身形修長,黑色騎裝襯得他面若冠玉,讓人一眼便能瞧見他,挪不開目光。
遠山疊翠,裴長意長身玉立地站著,脊背挺拔,衣袖和黑髮隨風搖擺,身影宛如謫仙,寒星似的眼眸清冷地向眾人望來。
眾人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裴長意看著向他走來的壯漢和願意陪他冒險的黑騎護衛,搖搖抱拳:“諸位高義,我裴長意銘記於心。”
那壯漢只顧搖頭,黑騎護衛們面色一紅:“裴大人言重了。”
他們本就應該聽軍令行事,可裴長意與別的將領不同,他把他們當做是人,當做是兄弟,所以才會讓小裴大人先詢問他們的意願。
正是這種被尊重的感覺,讓他們義無反顧願意跟著裴長意去冒險。
壯漢沒有浪費時間,帶著他們從蜿蜒的山路緩緩前進。
前頭的山路還好走一些,走著走著,眼前的景緻全然變了。
懸崖之上,雲霧繚繞,宛如仙境,卻又暗藏殺機。
峭壁如刀削斧劈,直立千仞,每一塊石頭都彷彿承載著千鈞之重,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之禍。
壯漢身子健碩,走在最前頭,帶領著眾人艱難地攀爬而上。
裴鈺緊緊跟在壯漢身後,有他們二人開路,後面的人一個接一個,順著他們的腳步前行。
壯漢大聲喊道:“都注意著腳下,莫要踩偏了。若是害怕,不要望向山底,看著前頭人的背影。”
這一路懸崖峭壁,幾乎是貼著山壁在飛,饒是這些身經百戰的護衛,也隱隱覺得裡衣被冷汗浸透。
裴長意走在隊伍的中間,他走得不算吃力,看似漫不經心,卻總能在護衛腳軟心慌之時扶上一把。
這一路雖然艱難,總算走得平安順遂。
裴鈺正小聲問著壯漢:“這位壯士,前頭還有多少……”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後頭傳來尖厲的叫聲。
他猛得回頭,見一個黑騎護衛腳下一滑,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朝著懸崖之下墜落而去。
那護衛仰著頭,所有人都能瞧見他那一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眼中滿是驚恐與無助。
“啊!……”那護衛的驚呼聲在峭壁間迴盪,雙手在空中亂抓,試圖找到一絲可以攀附的物體。
然而峭壁之上,他伸手抓到的不過碎石几塊,根本沒有可以立足之地。
裴鈺心口猛顫,那護衛走得慢,已然是掉了隊,身邊連拉他一把的人都沒有。
他微微探出身子,往懸崖底下瞧了一眼,他們彷彿置身雲端,底下雲霧繚繞,竟是連底都瞧不見。
他終於明白壯漢為何一再強調,不要看懸崖底下。
原來親眼瞧見這樣的場景,就連裴鈺也覺得有些腿軟。
身旁的壯漢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這麼高的懸崖,人掉下去,一定活不了了……”
離他近的幾個護衛本能地伸出手,卻只抓到一片虛無。
手停留在半空中,眼眶卻是紅了。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身影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那護衛身旁。
裴長意眼神冷靜而堅定,左手一伸,緊緊抓住了那護衛的手腕。
右手則迅速從腰間取出一根鐵鏈,將其一端牢牢記在自己腰間,另一端則拋向那護衛。
“抓緊。”裴長意的聲音冷靜而有力,眼神鎮定。
他從來也不愛笑,平時顯露出來的模樣總是漠然又矜貴,與這些護衛之間的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