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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在書房裡所寫,是她近日來最滿意的字。
她捧著宣紙,白皙如意的紙,襯著她紅腫不堪的十指。
裴長意伸手接過宣紙,並未細看,反倒是低眉掃了一眼桌上的藥膏,“抹藥了嗎?”
徐望月這才留意到,房間裡的溫度一高,她手上的凍瘡好像更嚴重了。
她伸出十指,上下翻著看了看,“沒事的世子爺,冬天很容易生凍瘡的,我習慣了。”
“習慣?”裴長意放下了手中的宣紙,抬了抬眼皮,餘光寒冷如冰。
他的視線從徐望月的雙手緩緩上移,看到了她的臉上,她的臉微微有些發燙,神色十分坦蕩。
對上裴長意的目光,徐望月坦然迎視,卻悄悄將雙手藏於身後。
她不想再糾結自己的手,眼神落在那一疊宣紙上,“世子爺,我的字可有進步?”
裴長意神色間波瀾不驚,緩緩移開視線,纖細修長的手指,一張一張翻閱著手中的宣紙。
不知是眼前人還是手中紙,淡淡的香氣不斷地往他鼻尖裡鑽去。
裴長意看著眼前小巧精緻的墨字,腦海裡浮動著那一夜,打翻的墨,被揉搓皺巴的紙。
也是這般的香氣。
“世子爺,是我寫得不好嗎?”
輕輕慢慢的聲音,繞在他耳邊,不停地打著轉。
徐望月見裴長意愣在那,始終一言不發,心中忐忑,莫不是,她寫得真這般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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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口,卻見裴長意突然抬眸,他下顎微微揚起,嗓音冷淡,“二姑娘和你長姐,不止背影很像,聲音也很像。”
裴長意表情冷漠如常,眉眼清俊,彷彿說了一句無所謂的話,不甚在意。
徐望月低垂了眸子,不敢抬頭看他。
聽了這話,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不知所措,幸好此時,門口響起了裴鈺的聲音,“世子爺,二公子來了。”
裴長意微微蹙著的眉冰涼而淡漠,溫潤如玉,又云淡風清。
“讓他去亭子裡背書。”
裴長意聲音清冽,彷彿帶了寒意的刀刃,半點不留情面。
他放下了手中宣紙,走了幾步,坐在自己桌案前。
徐望月所用的桌案是之前裴長遠用的,並未挪動位置,只在二人之間加了一扇大漆嵌百寶狩獵圖圍屏。
隔著這道屏風,不知為何,徐望月心安了一些。
幸而裴長意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從桌案上又拿出兩本字帖,“明日換這個寫吧。”
他的聲音頓了頓,又開口道,“可有不明白的?”
徐望月愣了愣,突然意識到裴長意問的,是她今日所臨摹的詩集。
她總覺得今日所臨摹的詩集,比前幾日簡單許多,不少都是她背過的。
徐望月好學,既然有這樣的機會,她不打算放過。
翻開手中詩集,徐望月指出其中一首《夢微之》,“這首。”
隔著屏風,裴長意的視線落在徐望月手中詩集上,不消片刻,清冽的聲音從屏風後的傳來,細細講解了這首詩的寓意。
深入淺出,裴長意一解釋,徐望月立刻便聽明白了。
過去她只是背了這首詩,卻不甚理解。今日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見裴長意如此耐心,徐望月忍不住又問了好幾首。
一問一答,時光飛逝。
徐望月收拾完東西,要回棲梧院時,仍意猶未盡。
她抱著自己所書寫的那一疊宣紙,視若珍寶,走在雪地裡,身子都不覺得冷了。
只是她不知,此刻棲梧院中,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