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樾巷口,裴鈺來回踱步,面上滿是擔憂。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此刻也終於意識到,世子爺站在巷子裡許久不出來,並非是和凌生沒談妥。
興許是有話要和二姑娘說。
裴鈺擔憂,兒女情長固然要緊,可要是世子爺因為二姑娘耽誤了大事,該如何是好?
青蕪站在一旁,瞧著裴鈺那杞人憂天的模樣,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那是你,世子爺可不會。”
他現在看起來是和二姑娘談情說愛,好像已將正事拋諸腦後。
可說不定這談情說愛,也是世子爺計劃的一部分,為的就是讓幕後黑手以為他耽於情愛,掉以輕心。
侯府丫鬟們閒來無事嚼舌根,總會說起裴長意種種事蹟。
不只是青蕪,其他丫鬟對裴長意亦是敬仰不已。
他猶如天神降世,無所不能。這世間所有難事,只要到了她們世子爺面前,便都能迎刃而解。
芝蘭玉樹的身影緩緩走來,裴長意麵對裴鈺,神色清峻:“有這麼多事需要擔憂嗎?”
裴鈺見了裴長意,面上浮上一抹喜色,聽到世子爺略帶嗔怪的語氣,他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也不是他想打擾世子爺和二姑娘說話,實在是二公子在書院快要鬧翻天了。
看出裴鈺為難,徐望月眉眼淡淡一笑,站到青蕪身旁:“讓世子爺和裴鈺去忙,青蕪你陪我去母親的院子收拾東西。”
青蕪瞧著徐望月笑得眉眼彎彎,心情好像不錯的模樣。
她眼波流轉,一眼看向裴長意,一眼又看向徐望月,忍不住在心頭猜著,他們二人方才可是說了什麼?
二姑娘願意去小娘院子收拾東西,住進書院。
雖說是為了不再被歹人惦記,拖世子爺後腿。可同樣的,她這般也是不再在意旁人的目光。
這對世子爺和她的關係而言,可是往前走了極大的一步。
青蕪用力點頭:“世子爺放心,二姑娘交給我照顧,定是不會出任何問題的。”
裴長意微微頷首,當日徐望月開玩笑說他不知給了青蕪多少銀子。
這話說得有理。
待他回了侯府,一定要想想能賞給青蕪什麼。
小丫頭機靈性子又好,也許該為她許一戶好人家。
裴長意對青蕪很放心,卻還是不由自主陪著她們走了一段路。
等親眼看著她們走進院子,他才戀戀不捨收回目光,轉過頭去看向裴鈺:“二公子將書院拆了嗎?”
裴鈺驚訝,抬頭見裴長意眼底一片冷色,垂手而立,神色寧和淡漠。
果真,世子爺什麼都料到了。
裴鈺撓了撓腦袋,突然有些自省,他跟著世子爺那麼久,怎麼好像還不如青蕪瞭解他。
他們匆匆回到書院,見裴長遠被兩個黑騎護衛一左一右用力壓著,動彈不得。
他就等在裴長意院子門口,嘴裡塞了一團破布,這才沒能罵出聲來。
“放開他。”月色之下,裴長意清風朗月地走來,風吹動他衣襬,顯得他有幾分倦懶。
他臉色黑沉沉的,薄唇微微抿著,面無表情地看著裴長遠。
嘴裡的那團布被拿走,裴長遠氣急,破口大罵:“裴長意,你是不是瘋了?你這叫囚禁!”
“就算你是我兄長,就算你掌管典獄司,我又沒有犯罪犯法,你憑什麼禁錮我?”
裴長意麵色愈發深沉,冷冷地掃向裴長遠,眸光流轉,一言不發。
見他不開口,裴長遠瑟縮了一下身子,往後躲了躲。
裴長意沉聲開口:“看來你將我朝法典學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