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這個意思,徐望月深深舒了一口氣。
她又轉念,或許裴長意方才問她想不想去典獄司裡逛逛,亦是真心的?
她溫順地笑著,試探著開口,“那日我看典獄司後院的梅花開得極美,不知此刻如何了?”
“你喜歡那株梅花,我再帶你去瞧瞧。”
隔著簾子,裴鈺坐不住了。
他掀開簾子,吞吞吐吐地說道,“世子爺,我們該回府了。”
他心裡已是極度崩潰,那日徐望月進典獄司,可是夜裡。
此刻青天白日的,世子爺公然帶著一個女子進典獄司裡逛逛,是真不怕遭人詬病?
更何況,如今典獄司裡有幾起重案欲斷不斷。
裴長意方才罵孫玉城的時候,知道讓他謹言慎行,怎麼到了自己,就全然不管不顧了?
裴鈺微微側頭,見徐望月那雙無辜的眸子裡透露出的失望,他心口忍不住一顫。
罪過啊。
那一瞬間,他想起自己吃過的那些二姑娘親手做的點心,實在是對不住她。
蒼天可見,他不是故意要和二姑娘作對的,他一切都是為了世子爺。
他突然也有些明白了,難怪世子爺會有這樣的念頭,對著二姑娘的眼神,自然是無法抗拒的。
他們三人僵持了一會兒,見裴長意陰沉著一張臉不說話,徐望月淡然開口,“府裡也有梅花,回去看吧。”
,!
徐望月心裡閃過許多念頭,此刻便是進了典獄司,裴長意始終在她身旁,她什麼也做不了,也沒有意義。
若是給門口的守衛留下了印象,怕是下一次帶著銀子來,更不好收買人。
待馬車晃晃悠悠回到侯府,徐望月的罰跪之期還未到,便跟著裴長意去了書房。
見徐望月在桌案邊坐穩,裴長意對裴鈺使了個眼色,二人往西廂房走去。
裴長意側頭,掃過裴鈺一眼。
他眼神閃爍間,透出一股洞察秋毫的凜冽光芒,讓裴鈺心中一顫。
完了!
進了西廂房,裴鈺把門闔上,不等裴長意開口,主動說道,“世子爺,我方才錯了。”
“我知道有世子爺您看顧,別說是帶二姑娘進典獄司裡看看,就算是要住下,也不是問題。”
“可如今那個大案等著要斷,典獄司裡的幾位大人天天急得火燒屁股。”
“若是看您帶著個姑娘家來賞梅花,怕是嘴上不敢說,心裡也會對您頗有微詞的。”
裴長意正執著玉竹筆,聽他這般說話,抬頭挑眉望了他一眼,“誰要在典獄司裡住下?”
晦氣。
“你方才做得不錯,我沒有怪你。”
裴鈺剛鬆了半口氣,就見裴長意那雙鷹眸微微眯起,莫名有一股寒意在他眼底升騰。
“只是你今日犯下了兩罪。”
“我讓你送翠兒和二姑娘去明月樓,你怎麼能讓她們單獨見孫玉城?這是其一。”
“翠兒尋了藉口逃出去,你亦是不知,讓二姑娘和孫玉城孤男寡女留在雅間裡。”
“幸好是我去了,不然豈不是壞了二姑娘的名譽?這是其二。”
“兩罪並罰,自己去領板子。”
領板子!?
裴鈺聽得一愣一愣的,感情在世子爺心裡,典獄司的大人們對他有微詞,還抵不過二姑娘的名譽?
他整個人懵住,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裴長意放下了筆,不知從哪裡拎起了一個食盒,走出了廂房。
書房裡,徐望月正專心看字帖,連身後的腳步聲都沒有留意。
一個食盒輕輕地放到她的桌案上,徐望月有些吃驚。
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