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舒俊扶著袁媛走進小客廳,把她放到了軟榻上坐下。
袁媛雙腿自然的蜷起來,雖然醉意微濃,又受了輕傷,還是非常淑女風的,姿態端莊的坐好。
在桌子上拉過一個果盤,上面有紅彤彤洗過的蘋果、黃澄澄的橙子,示意張舒俊隨意取用。
又按動了熱水壺,燒了一壺水,動作嫻熟而優雅的給他沏了一盞紅茶,送到他的面前。
嗯,對於已經喝慣了自己家的靈茶的張舒俊,這小種紅茶雖然也算茶湯如珀,茶香高長,滋味醇香,畢竟還是差的遠了。
張舒俊坐到側邊的椅子上,接過茶盞,淺淺的飲了一口,就把茶杯放下。
然後就看到燈光的映照下,袁媛因為坐下而把雙腿微微蜷曲起來,讓身上的桃紅色長款羽絨服向上一縮,露出來了一塊小腿。也讓被小皮靴包裹著的腳踝更加明顯。
袁媛受傷的腳踝,已經明顯得有了一些發腫。
張舒俊就問道:“嫂子,你家裡有紅花油嗎?你的腳需要用點藥敷一下了。這樣能好的快點。”
袁媛側頭想了一下,搖搖頭,“沒有,平常家裡很少備藥的。”
“那……”張舒俊也是沒想到,一般人家裡好像還真不見的備這藥。
他對這東西感覺習以為常,那是因為自小,他的先母,就在他家裡,經常幫人正骨、接骨,基本上,她的那雙看起來瘦削而乾枯的手,只要往病人的傷處摸準了,只要一搭、一拿、一捏、一轉、或者一推,或者一扽(dèn)。
輕輕鬆鬆幾下,基本上無論是抽筋、扭筋、韌帶拉傷還是掉環脫臼,除了比較嚴重的骨裂甚至骨折以外,其他的筋骨損傷那是手拿把掐,輕輕鬆鬆。
而每次給人治療完,基本上都會用紅花油給傷患按揉,然後再根據患者具體的情況,開一些比如骨碎補、川續斷、地龍、金龜子、節節草(學名木賊)之類的草藥,讓他們或加醋泡水燻蒸,或者把這些藥材煎熬成湯藥,內服外用。
基本上用不了多久就能讓人痊癒,正常下地幹活。
再加上這老太太還有一手給人治迷眼、嘎箍眼,甚至用一支麻藥,一塊海螵蛸就給人人做眼科、動手術的絕活。
最絕的是,他母親年輕的時候,來人看眼睛,只要老太太打眼一瞅,盯著對方眼睛不用一分鐘,就能知道,對方家裡有過什麼事,在什麼方位,有什麼東西,是被來者動過,導致的病情。
小時候的張舒俊,剛開始還不信,真的能有這麼神奇。
直到後來,看自己的老母親給人看的多了,每次還真的說的都特別的準,這才由衷的欽佩自己的老媽。
不過可惜的是,老太太后來年紀稍微大了,眼科方面幾乎就不再給人動手術了。
就憑藉著這兩項絕技,當初不僅左鄰右舍,鄉里鄉親,甚至就是十里八鄉,全縣乃至郡城裡,都有不少人慕名而來,得到救治的人不計其數。
而且老太太對於鄉親們送來的診費,向來是分毫不取,除了一些實在不方便拿的土特產,像什麼雜糧、雞蛋之類的,實在推辭不掉,象徵性的留下一點,還大多都接濟了窮親流乞。
再後來,積德行善了一輩子,活人無數的老太太,更是和她老伴兒,也就是他的父親,一起在那場“意外”的車禍裡……
說起了紅花油,張舒俊就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想起來外出求學前,在家裡的點點滴滴。
話沒說完,就陷入了沉默。
袁媛坐在軟榻上,不自在的扭了一下身子,實在是張舒俊這時候的眼神,因為走神兒了,顯得有點直愣愣的。
關鍵是他的視線“看”的方向,在別人看來,實在是容易讓人誤會。
那裡對準的,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