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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曹汝霖,而是駐日公使章宗祥。場面越發混亂起來。後來,有人放起了火。當持槍的警察和軍人趕來時,曹汝霖的住宅已經火光四現,濃煙滾滾。在警察的驅趕下,示威學生很快就被驅散了。

可是,朱光然再一次爬上牆頭準備逃走時,卻沒能逃脫,全副武裝的軍人毫不費力地把他拽下了牆頭,然後就狠狠地把他貼在了牆壁上。作為警方懷疑的肇事者,朱光然和另外三十一名示威學生被關進了監獄。發生在這一天的一系列事件,很快就被報紙稱之為“五四運動” 。

第九章(4)

王月波那時正在辦公室寫著第三份顧問書,準備再一次建議總統拒籤和約。訊息傳來,他為之一振,因為他再一次建議總統拒籤和約的理由,正是以國內反應為基礎的。國內反應在他的分析中還是一種可能的時候,可能的事情卻已經發生了,猶如一場及時雨,轉眼之間便把他枯瘦的建議變成了健碩的諍言。所以他第二天去居仁堂送顧問書時,一方面認為示威學生縱火傷人無法無天,另一方面卻又認為這是危機壓迫之下的必然反應,只要危機尚存,民不畏法的事件就會接二連三地發生。他試圖使總統相信,只有拒籤和約才能防患未然,除此之外別無選擇。但徐世昌卻顧不上和他討論這個問題,請他馬上參謀的事情是如何以總統的名義下達一道命令,這道命令不能袒護示威學生,但卻要極力主張嚴懲示威學生的段祺瑞無話可說,另外還要為下一步釋放被關押在牢房裡的涉嫌事件肇始人的三十二名示威學生製造一點輿論,目的在於迅速平息這一事件。看過三十二名示威學生的名單,他才知道朱光然為何昨天晚上沒有像往常一樣來虎坊橋他的家裡吃晚飯的原因。事實上,他還沒想出眉目的時候,徐世昌就擬好了一道命令。這是一道奇怪的命令,既沒有為曹汝霖和章宗祥鳴冤,也沒有責怪示威學生,只把警察總監及其手下的警察訓斥了一通,指責他們排程不當,防範無措,在這一縱火傷人的事件面前難咎其責。讀完這道命令,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但徐世昌卻不高興了。

“學生性質未定,當一心讀書,豈能意氣用事而干涉政治,焚屋毆人,擾亂公安?此乃權宜之計,暫保一時,如若再犯,本總統為國家計,再無庇護之理。因此,今後京師各校學風務必嚴加整飭,防患未然。”

果然,三十二名示威學生被釋放的第二天,徐世昌又下達了兩道命令,一道是公開指責示威學生擾亂治安並要求有關機構亟力整飭學風的命令,另一道則是為了挽留已經提出辭職請求的曹汝霖就把曹汝霖的不幸說成因為國家才受累的命令。事實證明,這兩道命令顧此失彼,不但沒能防患未然,反倒使學生們忿忿不平,因為這兩道命令很容易使學生們產生誤解:既然曹汝霖是因為國家受了累,那麼累及曹汝霖的示威學生又是因為什麼才累及曹汝霖呢?難道愛國有罪嗎?於是,剛剛安靜下來的學生又紛紛走出校園,奔走相告之際無不怨恨政府顛倒黑白的指責。學生們終於串聯起來,成立了學生聯合會。學生聯合會一方面要求政府挽留引咎辭職的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另一方面通電全國請求支援。

他這時正在辦公室裡寫著第四份顧問書,還不知道這件事情。他在顧問書中建議道,總統挽留曹汝霖的同時,還必須挽留教育總長傅增湘和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因為作為教育界的鉅子名流,他們所謂的引咎辭職,與其說是替示威學生承擔責任,不如說是火上澆油,學生可能會再一次湧上大街,給政府製造更大的麻煩。他第二天就把顧問書送給了總統。可是,當學生聯合會開始以罷課運動威脅政府而安福系國會議員卻在公開指責政府姑息遷就肇事學生的時候,從總統辦公室一連下達的四道命令中,他沒有看到挽留傅增湘的字眼,只看到了挽留蔡元培的命令。他正迷惑不解的時候,王揖唐得意洋洋地告訴他,傅增湘引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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