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誓言,九域的安危重於一切。
九域與洛家,這四個字交替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漸漸化為九域遼闊的版圖,與其中一座堅固的城池。
洛家在九域得此地位還有何不足?難道九域的寧靜終究要因為洛家的貪慾而打破?
他不知道洛家最早的先祖何以要佈置下這樣的棋盤,不知道他何以要用洛家的血脈作為棋盤上一粒粒棋子,可是身為九域域內一員,他有更多的機會關注洛家,就在萬年前得知這一切的時候。
洛家如他這一支一樣的子弟少說也有數千,分散到九域每一座內城中,他相信不僅在水域域內,其它八域的每一域都會有他這樣的修士,說不定總域也有。
他的心一點點向下沉去,是遵守先祖的遺訓,回到祖家?還是不違背自己的誓言,九域的安危重於一切?何去何從,他無法抉擇。
還是幾乎同一時刻,荒域外圍一個孤身正在低飛的修士速度一緩,他忽然左右巡視了一下,極快地落下來,落下來之後猶豫了一下,雙手才打出法訣,接著食指抵在眉心上。
片刻手指拿開,他原地站立了一會,面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似乎心緒紊亂。
他等待著這個呼喚,同時他也在憎恨著這個呼喚,憑什麼?就因為他的祖上沒有一副好靈根,不能光宗耀祖就被一腳踢出洛家嗎?
踢了,不允許用洛家的姓氏,對任何人不能說出是洛家的血脈,不能踏入洛錦城,那麼,他們就再也不是洛家的子孫了,憑什麼還要用那滴精血將他們困住,憑什麼要求他們要等待祖家的召喚,等待著為祖家奉獻?
他在得到這滴精血的時候就質問過他的父親了,憑什麼?
八千年了,若是留在洛家,祖上的靈根雖說斑駁,有洛家的財力,也可以至少修煉到化神期的,有洛家的威名,也總能娶到靈根稍好的道侶,就有機會誕下靈根出色的後代。
但是洛家踢走了他的祖上,讓孑然一身的祖上為了延續後代不得不娶了同樣靈根斑駁的道侶,以至於誕下的後代一代代不如前一代。
到了他的父親這一代,只留下他一個子嗣,而他的父親,直到隕落,也沒有能進階化神期。
因為他們無力拿出購買靈丹的仙石,他們這樣的修士只是九域修士中螻蟻一樣的存在,他的父親本來也該有兩千年的壽元,卻只能止步在化神期之前。
他的父親衝擊化神期的時候洛家在哪裡?他的父親壽元將盡面臨隕落的時候洛家在哪裡?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在荒域裡尋找靈藥換得仙石的時候,洛家出現了,只不過不是為了幫助他提升他的修為,而是要他為洛家奉獻餘生。
憑什麼?
他的父親將這滴精血傳下來的時候,眼神裡強烈的求生**讓他的心都要碎了,他收下了這滴精血,不是為了有一天要在洛家發出召喚的時候為之犧牲,他只為他自己,為他自己活著。
他沉著面容站立了一會,很快收拾好心中的憤恨,繼續向荒域內前進。
在一個時辰之內,九域各城池內,有的在店鋪裡,有的在酒館內,也有的在顛鸞倒鳳中,還有的在煉製法器……相差不多的時間,都收到了來自神識的呼喚,一時之間,他們都停下來手裡正在做的事情。
也有極為特殊的,大概就是命運吧,在荒域的一處,數位修士正在與妖獸搏殺著,他們都是九域修士,實力與妖獸不相上下,但依靠著符籙和手中的法器,在搏殺中稍站上風。
其中一位老者鬚髮皆白,他卡在化神後期許久了,這一次親自帶著族內的弟子到荒域獵殺妖獸,一是要帶著族內弟子歷練,二是想要在戰鬥中尋求突破的契機。
忽然,他的識海之內,一個幾乎要被他遺忘的神識印記發出了呼喚,這個呼喚如此強烈,一瞬間破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