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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自思天定之事,人力不能自由。上年辦理訥親一案,初非豫有定見,而輾轉以致於不可解免。近日撤兵之計,初猶未免希冀。兩日來反覆熟籌,灼見其必不可易。可見朕經理庶政,初無成見,天地神靈,鑑臨在上,朕所不能自主也。……所謂順天者昌,吉祥善事,無踰於此。若必為所難為,向後作何收局,可不為之寒心。

丙寅,諭王大臣:

金川用兵一事,朕從前實未悉彼地情形,因遣訥親前往,謂與朕親往無異。彼時果否可以成功,伊若據實奏聞,原可片言而定。詎意訥親惟圖安逸,高傲乖張,不恤士卒。而賊境之艱阻,從未一言奏及。與張廣泗同一挾私朦蔽,以致糜帑勞師。朕已重治其罪,而情形究未深悉,特命經略大學士傅恆,前往相度機宜。

大學士傅恆兼程抵營,……歷陳山川形勢,有云臣隨侍車駕,所歷諸山,從未見有此險峻者。大學士傅恆身膺重寄,銳意成功,所陳不過十之四五。而朕詳加籌度。看來堅碉奇險,實非人力可施。……朕意此時宜定撤兵之計。軍務為國家大事,當詢謀僉同,方可定議。王大臣等可通盤籌酌,詳議具奏。

辛未,諭軍機大臣等:

金川撤兵一事,前兩次召諸王滿漢文武大臣,示以朕前後所降諭旨,及軍營奏到情形。令其各出所見,具議以聞。據伊等合詞公奏,僉稱揆理度勢,撤兵之旨,誠為允協。朕復細加體訪,中外人情,並無異議。且有謂市井閭巷之人,鹹為欣悅者。此事朕志先定,絕無遊移,又復詢謀僉同,足見理勢當然,確不可易。

“中外人情”(包括“市井閭巷之人”),“鹹為欣悅”,這是皇帝第一次提及人心之向背,而不僅及於兵鋒之利鈍、用兵之代價——現在,他終於可以正視所有那些“負面”的資訊;如所周知,自雍正以來朝廷不能掌控的政治訊息就很少了,

據守備楊自功、周鬱稱賊寨周圍約三四里,石牆七八尺多厚,四五丈高,內有碉房十餘座等語。如此堅碉,豈易攻克?無論沿江仄徑,不能直抵賊巢,即使竟達刮耳崖,將坐困石城之下,進退無據,更不知成何等大不順意之事。……

再連年用兵以來,所費軍需銀兩米石,實為浩繁。……又云貴督撫等會奏派僱長夫,背運軍裝,一時趕辦不及一摺,……辦理之拮据,即此可見。知難而退,知過而改,乃所謂不遠之復。……此番用兵,不獨川陝疲敝,即各省亦不免於騷動。直隸、河南、山西,大兵經過,支應固屬浩繁。至兵所不及,如江、浙米價昂貴,亦由川米不到。……今惟遵旨迅速還朝,其它概可勿問。倘徘徊不前,將擁重兵於外,欲何為耶?

辣手皇帝,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如果再問一句,大約就不外乎:你傅恆是不是要“圖謀不軌”?想來,傅恆的“反行為”,到此一地步,就未免“出格”了點,也沒有必要再“演”下去。

乙亥,諭軍機大臣等:

經略大學士接到諭旨,星馳還朝,毋逾三月初旬之期,不可因此稽延時日。……回思上年用事之初,朕實限於不知,小題大做,不知何以辦理至此。經略大學士果能曠觀遠覽,亦當知此舉之不值一辦,轉為重視莎羅奔、郎卡矣。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允降班師,實為至當。經略大學士歸期一日未經奏報,則朕一日不能釋然。著傳諭知之。'24'

令傅恆限期還朝覆命,幾乎一日亦不可多待了。

就此件所論籌辦受降一事,上諭:“朕思莎羅奔、郎卡雖雲窮蹙求活,豈不慮及一離巢穴,便成幾俎上物?或令人冒充,先為嘗試,亦未可知”?可以說已經預見其“虛假”的一面。十二月甲午,傅恆亦嘗質疑:“既雲乞降,而逆酋並未到營;即郎卡果病重,莎羅奔何以亦不親行”?可見其中“奧妙”不少。

先是,大金川莎羅奔遣人赴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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