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不自在,他問:“你要不要到旁邊坐會兒?”
“不了。”林煙搖頭。——在這兒圍觀寧則遠的身體,她只怕自己會窘迫死!頓了頓,林煙說:“我到處走一走。你幫我看好珍珠,她還不太會水性,也別太慣著她。”
寧則遠“哦”了一聲,單這個字,就聽出來有點失落。
他又說:“如果要看海,二樓露臺那邊就可以看,景色還不錯。如果想去海邊,等我陪你去。你一個人別走太遠,附近有海蜇,挺蜇人的,最近好幾起了……”
字字句句都是關切之意,哪兒像平日高冷又淡漠的寧總裁?
隔著暗色的鏡片,林煙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些抗拒的話她忽然有些說不出口了。
沉默片刻,林煙說:“我知道了。”
——
這兒是有錢人的度假區,周圍別墅林立,視野開闊,景緻極好。
站在二樓露臺上,可以望到不遠處暗藍的大海。這會兒,太陽西斜,淡淡的餘暉鋪滿整個海面,閃耀著華麗又璀璨的光,而燦爛瑰麗如血的晚霞綴滿天際,那是一種特別妖冶的美!
林煙靠在欄杆上靜靜看著,生出一種天高地遠的遼闊感。
如果化身飛鳥,她定會張開羽翼,努力追尋這無比壯闊又無比寂寥的落日。
林煙喜歡日落。消沉的那幾年,她最喜歡做的,就是坐在海邊、坐在巖頂、坐在峭壁邊,安靜的對著落日發呆。有好多次她痛苦難耐,恨不得一躍而下,卻又被現實逼得一次又一次次回來。
如今,珍珠又在咯咯的笑。她的笑聲像是悅耳的銀鈴,也是生活留給林煙的符咒,也是支撐她走過艱難歲月的支柱。
這就是現實啊……
林煙心底再次軟下來,低頭望過去,只見樓下泳池裡一大一小玩的正高興。
一片波光瀲灩中,寧則遠仰面躺著,珍珠趴在他的懷裡,兩個小手奮力撲稜著,努力往前劃。可珍珠哪兒會啊,男人的長腿悄悄在水底動了動,兩個人就順勢往前飄去。珍珠還以為是她努力的成果,這會兒開心極了,小嘴咧著,是天底下最純真無邪的笑臉。
寧則遠也開懷大笑。
他笑起來,英俊的眉眼徹底舒展開,稜角分明的線條柔和許多,那股冷峻清冽的氣質漸漸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柔的暖意,是一種體貼的柔意,能夠熨帖人心,能夠扣人心絃……能夠讓人想要落淚,足夠讓人震撼。
看著這一幕,林煙久久怔愣住。
她忽然想,如果他們的孩子還在,他會不會也這樣溫柔?
如果他知道,會不會難過?
林煙心口驀地痛的厲害,她連忙別開眼,不忍再看。
——
珍珠難得有機會玩,所以一直興致勃勃,直到太陽快下山,天際暮靄沉沉,才戀戀不捨的從泳池裡出來。林煙抱著浴巾早早等在一邊,這會兒給珍珠裹了一條,又隨手將另一條遞給寧則遠。
寧則遠微微一怔,連忙欣喜的接過來。他道了謝,林煙卻沒有看他,只是低頭給珍珠擦著水。
路燈下,她低著頭,露出一段溫婉的頸子,讓人好想親吻。
寧則遠心頭拂過柔軟的戰慄,漂亮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他喚她:“林煙。”聲音低低的,沙沙的,像是含著水。
林煙正要領著珍珠去淋浴,這會兒抬頭問他:“什麼事?”她已經摘掉帽子,臉上卻還是架著那副躲避尷尬用的墨鏡。
她問話的時候,寧則遠略略抬起手,林煙一驚,有些戒備的往後躲了一躲,卻仍然躲不過他惱人的胳膊。
真是夠無恥!
修長的手指握住她鼻樑中間的鏡架,寧則遠一點點、一點點將她的墨鏡摘下來,露出女人嗔怒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