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時候出發?”
“後天。”
卿塵眉心不由自主地一攏,轉身道:“我知道了,你去吧。”卻見殷採倩不知何時站在門前,瞪大眼睛看著她。
“四殿下居然見死不救!”殷採倩隱含驚怒:“我去找他問清楚!”
“回來。”卿塵徐徐說了一聲,聲音不大,但異常清晰,殷採倩腳下一滯,停下步子。
“你能左右的了他嗎?”卿塵扭頭掠了她一眼,緩步往室中走去。
殷採倩眼中帶著幾分焦急,她往定州府看著,回身道:“我不能,可是你能左右的了他的決定,現在只有你能幫湛哥哥。”
卿塵微微而笑:“你錯了,他的決定不會受任何人左右,我也改變不了。”
殷採倩神情一變:“你……你這麼狠得下心!”
卿塵邁步入室,白裘輕曳,似將浮雪一痕帶過,她走過殷採倩身邊,殷採倩數步趕上她:“你真和他一樣鐵石心腸,絲毫都不曾想想湛哥哥?湛哥哥對你痴心一片,當初皇后娘娘不同意他請旨賜婚,他不惜忤逆母后也堅持要娶你。你大婚的時候,他違抗聖旨也要回天都,那天我和十二殿下跟著他離開凌王府,他有多傷心你知道嗎?他娶王妃的時候,新婚夜裡醉酒喊的都是你的名字!你即便對他無情無義,難道連這份援手的心都沒有?就看著四殿下借刀殺人嗎?”
卿塵雙眸幽深,靜靜聽著殷採倩的質問,她無法將記憶中夜天湛在大婚典禮上的俊雅身影同酒後的樣子連成一線,溫冷如玉,那日他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應付於賓客之間瀟灑言笑,從容自如,此時想來,他或許真的喝了不少酒。
那時候她看到他挽著自己的王妃,時光支離破碎迎面斑駁,李唐擁著徐霏霏。
她透過深紅煥彩,以一種繁複的心情細細揣摩他的模樣,在他的春風笑意中無聲嘆息。
那嘆息中,是難言的酸楚,一點點浸透在心房最脆薄的地方,化做一片苦澀的滋味,溢滿了每一個角落。
終此一生,不能掙脫的牽絆,他們倆人都清楚,卻以不同的方式裝作糊塗。
有些事,本就是難得糊塗。
她不想讓心中的情緒在任何人之前洩露半分,不發一言,看著殷採倩,直到殷採倩覺得渾身生寒,似乎被她的目光籠在其中,倍受壓制,再有要說的話也說不出來。
卿塵目視著她因怒意而越發明亮的眼睛,淡淡道:“你若是真的為七殿下著想,剛才說過的每一句話最好都忘個乾淨,否則才是真正害了他。”
“你到底管不管?”殷採倩看著她幽靜到冷漠的眸子,恨恨問。
“他不會有事。”
“呵!”殷採倩冷笑,譏諷道:“中軍遇險,四殿下調兵遣將絲毫不見救援的意思,誰都知道這北疆戰役非同小可,湛哥哥若是有個意外,軍中朝中你們就都稱心如意了吧?十一殿下也袖手旁觀,這法子真是高明!”
卿塵唇角一勾,不愧是閥門之女,殷採倩雖刁蠻任性,有些事情卻天生便看得明白,但也有些事亦並不明白,“我還是那句話,你該多瞭解一下四殿下。”她往案上一指:“你開啟看看。”
殷採倩不解地將卿塵所指的一幅卷軸開啟,正是四境軍機圖。卿塵卻不看,立於窗前隨手侍弄白玉瓶裡插著的幾枝寒梅:“臨滄乃是虞呈叛軍囤糧重地,燕州亦是北疆舉足輕重的城池,他兵分兩路取這兩處,是圍魏救趙之計,叛軍定不會坐視不理。但這兩處用兵是虛招,他真正的用意是取橫樑。你看到橫樑了嗎?橫樑地處橫嶺南支和固原山交界處,是中軍脫困必取之路,也只有控制了此處關隘,被斷的糧道才能得以恢復。三路安排環環相扣,一旦十一殿下與中軍會合橫樑,兩路虛兵變為實攻,到時候燕州叛軍將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