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晚上在炕上耍錢,硬拉著我一起。我說沒錢,他們就說先借給我,一耍,立馬就輸了。”
“往後自個兒長點心眼,小心點。”
“是!是!”小兵說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晚上,崔四一個人抱著杆大槍在營房前站崗,凍得哆哆嗦嗦,臉上的傷還沒消下去。錢佳皓拿著包傷藥走了過來:“崔四。”
崔四一個立正:“長官!”
“傷還疼嗎?”
“沒啥事了。”崔四努力咧嘴一笑,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直吸涼氣。
“這地方也沒啥好藥,只有這個,你先擦上試試。”說著,錢佳皓把東西硬塞進崔四手裡,崔四激動得一哆嗦,眼淚差點掉下來。
“長官,我就是個大頭兵,值不上您對我這麼好。”
“別這麼說,既然穿上這身衣服,咱們就都是一個鍋裡舀勺子的弟兄。我初來乍到的,對這地方也不太熟悉,想找你嘮嘮。”
崔四用力地點了點頭:“想問什麼您就問,只要我知道!”
“我問你,你們這一個團總共有多少人?”
“我們一團一共百來號人,按胡團長的話來說,班當連用,連當營用,只要是老兵,個個頭上都帶著長。”
“二團呢?”
“二團不大清楚,估計跟我們也差不多吧。”
錢佳皓皺起了眉頭:“槍是人人都有嗎?”
“哪呀,平時發的淨是這些老套筒、漢陽造的。就那麼幾支中正式和三八大蓋,全放在司令部門口充門面呢。”
“那新槍呢?”
“新槍都在庫裡面,我們平時連見都見不著。”
“你們師部就只有這一個槍庫?”
崔四想了想說道:“好像還有一個,不過一般人都不曉得。”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也是無意中撞上的。”
“那些槍後來都運到那兒了?”
崔四搖搖頭:“不知道,這事後來也沒人再提過。那天押槍的都是胡團長的心腹。”
“那些運槍的民夫都是打哪兒來的?”
“都是附近抓過來的壯丁,還有些逃跑了,又被逮回來的兄弟。就關在西頭的糧倉裡,有事的時候拉他們出來乾點粗活。”
“你還知道什麼?”
“就這些了,都跟您交底了。長官,您可千萬別在外頭說,是我告訴您的!”
“我知道,謝謝。”
錢佳皓瞭解到這個情況,趕緊奔著倉庫而去。不過這時,孟二狗和阿奎也在倉庫裡,他們是應白朗之命為救那個戲子故意被抓進來的。兩人蹲在倉庫中央,一個打著飽嗝,一個剔著牙,沒有絲毫的惶恐,囚犯們摸著黑漸漸圍攏上來。
“戲子,戲子!我救你來了!”孟二狗小聲喊道。
二十四五歲年紀、長得眉清目秀且有些扭捏娘娘腔的戲子分開人群,驚喜地躥了出來:“孟二狗?!你咋也進來了?”
“你狗哥聽說你落了難,專程過來救你出去的。”
“出去?咋出去?外頭守著這麼多兵,除了幹活、放茅,連光都見不著!”
孟二狗拍了拍阿奎說道:“沒點難處還值當我進來?這是阿奎兄弟,能耐大著呢!告訴你們,凡是想活著出去的,都乖乖地聽我話,讓你幹啥就幹啥,明白不?”
囚犯們一聽,都連連點頭,把他們倆圍成一圈。這時,孟二狗拿著只破碗搖著色子,故意搖得非常賣勁:“來,買了買了,押單還是押雙!”
囚犯們紛紛吆喝著下注。
門口站崗的兩個老兵被聲音吸引,扒著門縫看到裡面賭得熱火朝天。
第三章 迷影初現(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