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大臣能活下來的興許就不剩幾個了。
因此,他們愈發期盼太上皇能儘快功成出關,再執掌乾坤二十年。
那樣的話,他們熬也能將隆正帝熬死……
在君臣異心中,朝會開始。
不過,當百官平身站直後,隆正帝的眼光掃過眾人的臉,當他看到武勳班位排行首位之人時,眼睛忽然一凝。
“嗯?”
寧國侯賈環的臉色,為何會如此難看?
這絕不是因為心情不好,或者強行裝出來的。
那枯槁的臉色,無神黯淡的目光,無不說明,他現在的狀況有多差。
好似行將就木……
隆正帝震驚之餘,看向一旁侍立的蘇培盛。
蘇培盛也摸不著頭腦。
看這個樣子,很明顯像是嚴重酒色過度引起的。
可那也不對啊。
若說長期酒色過度還可能,哪有一夜就成這般的……
蘇培盛微微搖頭,示意不知。
隆正帝見之眉頭微皺,眼神不滿的看了蘇培盛一眼後,卻也只能暫且按下不表。
他開口沉聲道:“我大秦立國百餘年,自高祖皇帝起,便從來善待武勳將門,恩寵不絕。
縱然偶有差錯罪責,也都輕輕放過。
與前朝諸代大肆誅除功臣相比,皇恩不可謂不重。
朕本以為,國朝行此不誅戮之策,勳貴定當感恩戴德,忠心報效。
卻不想,仍有喪心病狂者,竟意圖弒君謀反!
朕深恨之。
然,朕仍願抱以仁厚之心相待。
除首惡之人,朕不願高舉屠刀,大肆誅戮。
因為,朕仍舊相信,站在此殿中的武勳親貴們,與那些賊子不同。
朕相信,你們的血脈中,依舊流著與國同戚的忠誠之血!”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勳親貴們聞言,一個個面色激動不已,齊齊跪下,高呼萬歲,心中也都放下一顆心。
看來,懸在武勳頭上的那把刀,要收回去了。
而這個時候,本該是爵位最高者方南天或者賈環,作為武勳代表,出面講話。
只是方南天雖然還吊著一口氣,卻生死不知。
賈環卻又木訥站在那裡,沒有出面的意思。
無法,只有牛繼宗站出一步,面容激動道:“陛下,吾等武勳,世受皇恩,唯有以身效死方能報之。
雖有寧至、梁建、裘良等敗類,為奸人所惑,行下豬狗不如之事。
但臣以滿門性命發下血誓,臣等武勳將門,仍願效仿先祖,灑血疆場,為我大秦,開疆拓土。
將吾皇皇威,遠揚萬里!”
雖然明白都是些場面話,但牛繼宗能這般說,隆正帝的心情似乎還是好了些,面色不再那麼陰沉。
他面色和緩了些,道:“善!願愛卿忠於爾言。
鐵網山行營之夜,雖多有叛逆行不軌之事。
但亦有忠良建大功之業,為護駕勤王,身隕而不退者。
朕心甚慰!
朕為天子,當賞罰公正。
既已誅首惡,亦當不吝名爵賞賜。
凡有功者,俱當厚賜。
縱然身隕,亦要追贈蒙蔭其子孫。
此事交由軍機閣先議。”
“臣遵旨!”
牛繼宗面露喜色,高聲應了聲後,迴歸站隊。
果然,潮落後潮起,大棒後甜棗,權術平衡之道。
滿朝武勳們,鬆了口氣後,又都開始心動起來。
大秦三十年中無大戰,因此,無軍功相佐,勳貴們的爵位很少能封